华舆讯据泰国网报道年的普吉岛,勇猛得令人肃然起敬。
每一次泰国重开国门的奋起,第一个冲在前面的总是普吉。
哪怕经历再多的失败,跳票,无果而终,普吉依旧不改其志,屡败屡战。在每一场前途未卜的反攻号角吹响时,永远还是普吉岛率先跃出战壕,飞蛾扑火般地冲向泰国旅游业复苏那缥缈而又美好的未来。
普吉,真的太渴望翻盘了。
无论你对“游客重返泰国”的口号是嗤之以鼻,还是满怀希望,你都无法不对百折不挠的普吉岛竖起一根大拇指,赞一声:壮士,你真猛。
▲(图片均来自pixabay)
去年,普吉岛就曾经勇猛地冲过一波。
年10月,泰国曾经试图用“旅游泡泡”+“特殊旅游签”的方式,吸引海外游客重返普吉岛。
当时泰国的思路是,既然要隔离,那就干脆把签证有效期给延长,让接受隔离的外国游客们在泰国玩个够。
最终的结局,欧美游客不愿意忍受漫长的隔离期,中国则不愿意承担本国游客“带病回国”的风险,于是普吉岛身先士卒的勇气,非但没有吸引来多少境外游客,反倒吓跑了泰国本地人,令普吉在“九皇斋节”的黄金旅游季血本无归,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当泰国再一次敲响“开放游客免隔离入境”的战鼓,当初遭遇惨败的普吉,却依旧一马当先,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泰国重开国门的先锋队和试验田。
泰国这一次的思路是:在新冠疫苗的加持下,逐步解禁,分批开放,最终实现全境的“免隔离入境”。
作为在阵前“趟雷”的先锋,普吉“穿最厚的甲,打最难的仗”,在旅游旺季来临前实现80%居民接种疫苗,成为泰国第一个实现群体免疫的岛屿。
在这一基础上,每一个开放阶段普吉岛都会抢先泰国各省一步,成为泰国第一个“免隔离入境”的特区。
要成,普吉先成;要死,普吉先死。
4月1日,普吉岛缩短隔离期,打过疫苗的,隔离7天;没打疫苗的,隔离10天。
7月1日,普吉岛率先实现“免隔离”,打过疫苗的人,进入普吉岛无需隔离,7天后可以离岛,在泰国全境自由活动;
10月1日,清迈、芭提雅、甲米、攀牙、苏梅开始跟进,全面实现“普吉模式”。而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打过疫苗的老外将能够在年1月1日开始,实现泰国全境免隔离入境!
每一步,普吉都“身先士卒”,承担着“率先开放”的收益,以及“率先病发”的风险。
这座岛屿的字典里,没有“你先上,我殿后”的观望与等待,只有对开放与复苏近乎疯狂的渴望,无论成败,就是死也要死在迎接海外游客归来的道路上。
普吉,为何如此渴望开放?因为实在太憋屈了。
在疫情来袭,泰国封国之前,普吉是“王国的长子”,是整个泰国人均收入最高的省份。
但是到了年底,普吉赖以生存的产业被瞬间归零,让“泰国最富裕府郡”的人均收入跌落到泰国平均水平线以下,从天堂直奔地府,落差之大,不言自明。
这个岛屿,太过依赖于旅游业,便受旅游业崩溃的伤害最深,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要在自己曾经的主场上找回失去的尊严与活路。
就像,它身后的这一整个国家一样。
普吉岛,原本不是一个旅游胜地。
在元代以前,普吉岛先后被印度人、孟族人、马来人占领,林莽密布,人烟稀少,没有多少经济交通价值——那个年代没有“旅游业”的概念,因此普吉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蛮荒小岛。
13世纪,泰族素可泰王朝将普吉岛纳入版图,开始开采岛上的宝石、珍珠、皮毛、香料。此后数百年间,缅甸与暹罗反复争夺这个岛屿,直到19世纪缅甸亡国,才终于定了归属。
19世纪中叶,普吉岛被发现富含锡矿(整个马来半岛是世界上最大的锡矿带),于是马来半岛的华人矿工开始移居这个偏远蛮荒的岛屿,成为了普吉最早一批成规模的开发者。
20世纪初地方领主“拉斯达爵爷”将槟榔和橡胶引入普吉,又让普吉岛成为了泰国南部著名的农业重镇。
到了年代,一些欧美侨民开始在普吉岛兴建度假村,面向嬉皮士年代那些“寻觅世界尽头”的欧美背包客,普吉岛终于开始发展出零星的旅游业。
年,普吉岛与大陆之间的桥梁贯通,两年后普吉机场启用,普吉岛的旅游业开始出现爆发式的增长。
80年代,泰国本土开发商在芭东海滩大兴土木,无数酒店和商铺开始以芭东海滩为中心崛起,从此普吉岛便彻底摆脱了“清新小岛”的身份,向着繁荣的国际旅游胜地一路奔去。
到了普吉岛海难的前夜,这个岛屿已经成为了名震东方的旅游胜地,万国荟萃的不夜之城。
英国人和西班牙人在城市里开满酒吧,日本人和韩国人在海滩的边缘低调地经营着正宗的寿司和烤肉。
五万俄罗斯人和阿尔巴尼亚人在这里兴建东正教堂,组建欺行霸市的黑帮,一度控制了半座城市的出租车和潜水用具店;
数以万记的瑞典人买下整片小区和海滨,在这里形成庞大的社区。
数以百万计的中国内地(大陆)游客每年如候鸟一般涌入普吉,在香港人和本地华侨经营的酒店里流连忘返。
摩托车出租、旅游大巴、海边的摆渡快艇开始被中国资本所控制。
印度裔的侨民则在城市里开满宰客的饭店,与老华人传承了上百年的广式茶点铺子,犬牙交错,面面相觑。
那是一个异常繁荣的岛屿,昔日的锡矿与橡胶,都成为了一种古早的摆设。
靠着这如日中天的名气,四海万邦的人烟,普吉岛便能日进斗金,靠着没有血汗也没有污染的“无烟工业”,成为泰国境内人均收入最丰盈的一个府郡。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普吉人还残留有一丝挑肥拣瘦的傲娇,对于当时滞留在普吉岛上的西方人,普吉居民还时不常地嫌弃一下,甚至在网上公开宣扬“弹弓伺候”那些不愿意戴口罩的西方白皮游客猪们。
4月泰国“封国”之后,外籍游客的入境数量彻底降到了“0”。滞留的洋人们,开始慢慢地从这个岛屿上一点一点地撤离,消失。数目庞大的北欧社区,人山人海的亚洲餐厅,开始变得空荡寂寞,随后关门大吉,了无踪迹。
普吉人开始怀念那些消失的洋人,怀念那些曾经坐满商场每一块地砖的中国游客。在岛上打工的泰国内地人,开始成批地撤离这座被抽空的岛屿,就像逃离一条行将沉没的游艇。
这个时候的普吉,看不到任何出路,没有任何足以自救的替代方案。就如同一个“夜薪过万”的酒水女郎,习惯了不请自来的生意,源源不断的快钱,再回去种橡胶,挖锡矿,摘榴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这一次,普吉能成功吗?
很难说。
普吉岛最主要的客源,一个仍在疫情中挣扎(欧洲),另一个则严防境外输入(中国)。
即便普吉岛率先缩短、撤销隔离的藩篱,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太多的海外游客能够重返普吉。一些来泰经商工作的入境者,或许会取道普吉(以及其他旅游城市),为这个岛屿的旅游业带来一些久违的滋养。
但是对外国人的开放,同样会让泰国本地人感到恐慌,重演年10月“泰国游客先吓跑”的悲剧,让普吉岛得不偿失。
至于疫苗,相当值得期待——当普吉岛变成东南亚第一个“实现群体免疫的岛屿”,外籍游客和本土居民的安全感都会大大提升。
然而,疫苗并非%可靠,变异病毒的威胁,有可能会让普吉的疫苗加成受到削弱,一旦在普吉岛出现输入性疫情,不但将会让普吉爆发恐慌,也会让疫苗本身的效力受到质疑。
疫苗,足以让普吉,让泰国直面“免隔离入境”的冲击吗?
在今年7月之前,没有人知道。
总而言之,普吉将会成为泰国率先开放的岛屿,收获其中的利好,承担先行的风险,并成为整个泰国*策制定的风向标。
中国是否愿意“对等免隔离”,欧美的疫情是否能够被疫苗控制,将会是普吉这场豪*成败的关键。
而在年底以前,中国的放宽,希望不大;欧美游客的归来,是否会带来新一轮的疫情,让普吉岛再一次体会“变异病毒”的惊吓,则要看疫苗的效率,以及泰国的运气。
每当我们提到“泰国开放”时,总会有人冷嘲热讽——嘲笑泰国的自信,嘲讽出国旅游的中国人吃饱了撑的,并且无情地指出“中国入境隔离是泰国旅游业真正的命门”这一被重复了无数遍的真理。
是的,这些都没错,可我们依旧希望,普吉以及泰国能够早日结束这场噩梦。
普吉,就像它身后那个美丽而脆弱的国家,曾经享受着过分轻松、畸形的繁荣,以助于在一场飞来横祸面前,一夜返贫,溃不成军。
但是,那是人家的活法,无从改变,也无从选择。
“泰国不应过分依赖旅游业”?那是一句正确的废话,就像“只要你好好做人,就不会变坏”一样,对泰国而言是过于艰巨的任务。
这个国度的内需潜力已经到达极限,经济难以摆脱对出口和旅游的依赖,它就是一朵中看不中用的娇花,就是只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并在风暴过后重新长出那些中看不中用柔枝嫰叶,而永远不可能在一场霜冻之后变成顶天立地的槐树。
对于这个岛屿,对于这个国家,能够选择开放,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能够在无数次折腾之后依旧抱着希望与自信,开门等待恩客的上门,已经是这个国家能够做到的上限。
这种勇气,以及不放弃,不认输的坚韧,值得我们的祝福,值得世界的善意。
你若愿意光顾,便去光顾;你若觉得光顾麻烦,隔离费时,也没必要对泰国冷嘲热讽。即便泰国确实有些“蜜汁自信”,总是将泰国的美景误解为别国的生活必需品——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说到底,你如果不想买,人家的吆喝,又与你何干呢?
祝愿,这个百折不挠,屡败屡战,饱受风霜苦楚,却依旧对人间抱有希望的普吉岛,能够早日恢复她昔时的容貌。
也愿这个泰国,能够早日摆脱这个严酷时代的折磨,能早一天过上,当年那种没心没肺的小日子。
我乐于看到人们期待的眼神,胜于目睹他们绝望的眼泪。
这场噩梦,对这个民族而言太过残酷了,就让普吉赢一回,让泰国笑一次吧。(原标题:背水一战开国门!老天有眼,这次就让泰国赢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