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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3月5日,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在美国威斯敏斯特学院发表了一篇题为《和平砥柱》的演说。
丘吉尔“铁幕演说”演讲中,有一句很经典的话:“从波罗的海边的什切青到亚得里亚海边的的里雅斯特,已经拉下了横贯欧洲大陆的铁幕。这张铁幕后面坐落着所有中欧、东欧古老国家的首都——华沙、柏林、布拉格、维也纳、布达佩斯、贝尔格莱德、布加勒斯特和索菲亚。这些著名的都市和周围的人口全都位于苏联势力范围之内,全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不仅落入苏联影响之下,而且越来越强烈地为莫斯科所控制。”
把两种*治影响区域的界线比作“铁幕”,不是丘吉尔的原创。
一年前,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曾说过:“如果德国人民放下他们的武器,根据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的协议,苏联人就将控制欧洲东部和南部,包括帝国的大部分地区。在苏联控制的大片领土上,一副铁幕即将降下,铁幕后面所有的国家都会被屠杀。”
《红色警戒3》中的铁幕装置二战后,纳粹德国已经进入坟墓,但苏联没有被推上手术台,还用共产主义的铁犁收获了东欧,丘吉尔很恐惧,主张英美结盟,英语民族联合起来,对抗苏联“铁幕”的扩张。
“铁幕”演说拉开了冷战的序幕,此后三年,美国相继搞了三个大动作——年推出了“杜鲁门主义”和“马歇尔计划”,年主导成立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杜鲁门主义的主旨,就是美国要担负起领导世界的责任,帮助自由民族,对抗极权*制。
马歇尔计划,就是帮助欧洲恢复战争创伤,复兴经济,这也是杜鲁门主义在经济领域的实践,因为杜鲁门主义认为“极权*制的种子,是靠悲惨和匮乏滋养发育的”,只有消灭贫穷,才能从根上扼杀极权*制。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简称北约,是美国杜鲁门主义在军事上的实践,目的是对抗“铁幕”对欧洲和北美国家的威胁。
铁幕漫画对于美国的三连招,苏联针锋相对。*治上,建立九国共产*和工人情报局,经济上,推出了“莫洛托夫计划”,成立了经济互助委员会,军事上,与东欧国家缔结了双边同盟条约。
北约成立后,美国积极运作西德加入北约。杜鲁门曾说过:“没有德国(西德),欧洲的防御不过是大西洋岸边的一场后卫战,有了德国,就能够有一个纵深的防御,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来自东方的侵略。”
年10月,在美国的主导下,北约成员国签署了《巴黎条约》,同意西德加入北约。
两德是冷战的前沿阵地,也是两大阵营在欧洲对抗的焦点,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导致局势紧张。
11月,苏联照会23个欧洲国家和美国*府,反对批准《巴黎条约》,并威胁:如果西德加入北约,苏联将和东欧国家采取共同措施,建立联合武装力量及其指挥部。
北约扩张图美国不为所动,年5月11日西德正式加入北约,3天后,苏联与东欧7国代表齐聚波兰首都华沙,缔结了《华沙友好合作互助条约》。
两大军事集团对峙局面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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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期间,北约和华约没有发生军事冲突,也都没有发动一场真正战争——局部战争都是美国或苏联单独进行的。
分析和揣测双方谁的军事实力更强大,意义不大:北约的常规军事力量,很难阻挡华约的钢铁洪流,但华约的钢铁洪流又经不住北约战术核弹的轰击,而一旦动用核武器,则意味着核战争以及世界毁灭。
北约和华约之间不存在战争问题,只面临人类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
华约钢铁洪流本文主要谈谈华约内部结构问题,以及它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关系。
华约的最高决策机构,是*治协商委员会,可以把它理解成股东大会,一般由各国一二把手参加,一年召开两次,讨论的都是国防、外交、*治、经济等重大战略问题。
*治协商委员会下设联合秘书处、外交部长委员会、国防部长委员会、联合武装力量司令部。
前三个机构都是协调机构,掌握核心力量的是联合武装力量司令部,司令部统帅苏联驻东欧的50万军队,以及各成员国划归华约指挥的部队。
华约虽然是在华沙签约成立的,但它的一切重要权力机构都设在莫斯科,直接受苏联控制,就像当年的共产国际一样。华约各机构的主要领导职务,也都是由苏联人担任的。
理论上,联合武装部队司令可以从成员国任何一国的军事首长中挑选,实际上,历届总司令都是由苏联国防部第一副部长兼任,联合武装力量第一副总司令兼总参谋长,也一直由苏军总参谋部第一副总参谋长出任。
华约海报此外,苏联还以华约总司令“代表”、“观察员”、“顾问”等名义,向各成员国军队派出了大量军事人员,“帮助”指挥和训练各国武装力量,实际上这些人就像监军,负责监督和控制各成员国的军事*策和军事活动。
可以这么理解:华约是苏联合法掌控东欧卫星国军队的一个工具,或者说是苏军总参谋部的一个分支。
除了在人事上控制华约之外,苏联还通过推行军事“一体化”*策,从更深层次上控制华约各个成员国。
军事“一体化”*策,其实就是军事协调统一,包括协调各成员国军事建设计划、实现军工生产“专业化和协作”、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统一各成员国军事理论和战略思想,组建“一体化”部队。
以武器装备为例,苏联通过华约联合武装部队司令部下设的技术委员会,统一了各成员国的军工生产和军事科研。
苏式坦克华约成员国的重型装备,比如坦克、战机、重炮等,一般都是苏联制造和供应,轻型武器装备有部分是各成员国自己造的,但必须经过华约认可。此外,苏联还要求成员国按照苏联的规格标准生产某些武器和零件器材。
与北约相比,华约成员国没有什么自主权,甚至连国家主权都很模糊。勃列日涅夫提过“有限主权论”,即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利益是最高主权,各成员国只有有限的主权,两者发生冲突时,以大家庭的利益为准。
值得强调的是,苏联所说的大家庭不是华约,而是所有社会主义国家,包括当时与苏联敌对的中国。如果某个成员国想走邪路,苏联可以以“社会主义大家庭”家长的身份,执行家法,予以干涉和制裁。
年北约和华约在东西柏林分界线对峙03
控制与反控制是一对永恒的矛盾。
华约有一个很奇迹怪的现象,它成立的宗旨是应对西方世界的武装威胁,但现实中,它的首要职能却是对内,即干涉各成员国的内部事务,镇压东欧民族民主运动。虽然条约规定了各成员国“尊重各国主权”、“不干涉内*”、“不以武力相威胁并使用武力”。
年,波匈事件爆发。
波匈事件是两个事件——波兰*府搞工资制度改革,降低了工人工资,工人罢工游行,并很快发展成了对波兰*府和苏联控制波兰的不满,波兰*府出动军队镇压了游行罢工。
事后,波兰*府做了反省,打算进行各领域改革,并发展平等的波苏关系。但苏联坚持认为这事是美帝策划的,反对波兰进行背离苏联模式的改革,更反对波兰与苏联平起平坐。
当波兰国防部长向华约总司令科涅夫建议,华约联合武装部队总司令这个职位应该轮流坐庄时,科涅夫火了:“你们干嘛?我们要在这里弄出一些跟北约似的玩意么?”
匈牙利人烧毁斯大林画像为了给波兰施压,赫鲁晓夫率领文武大臣突然飞临华沙,对波兰头头脑脑一阵敲打,还命令驻波苏军包围了华沙。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事情含糊过去了。
波兰事件鼓舞了匈牙利人,他们也发起了反对苏联模式和苏联控制的示威行动。为了缓和矛盾维持稳定,匈牙利启用改革派纳吉出任总理,纳吉主张“走符合我们民族特点的建设社会主义的匈牙利道路”,推动各领域改革。
苏联认为匈牙利在走邪路,决定派军队进入匈牙利。纳吉为了阻止苏军进入,宣布匈牙利退出华约,并要求在联合国的保护下承认匈牙利的中立。联合国只能从道义上支持匈牙利,结果匈牙利的挣扎被苏军坦克瞬间碾碎。
驻扎在匈牙利的苏军装甲部队年,捷克斯洛伐克又出事了,杜布切克也要搞改革,提出了“带有人性色彩的社会主义”的改革方案。
苏联对捷克斯洛伐克的离经叛道很不满,它以华约的名义警告道:“我们不能同意让敌对势力把你们国家从社会主义的道路上拉开,这已经不仅仅是你们的事了,这是我们这些华约国的共同事业。”
几天后,苏联纠集了50万华约军队,一天之内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扼杀了改革。
年,波兰再一次发生了严重*治、经济和社会危机,波兰*府重启改革,苏联很不满,授意华约联合武装部队在波兰边境地区频频举行军事演习,驻波苏军也增配了武器,制造紧张气氛进行威胁。
苏联士兵前往占领捷克斯洛伐克广播大楼除了这三国之外,苏联与罗马尼亚、阿尔巴尼亚的关系也很紧张。
罗马尼亚很维护国家主权,虽然它承担华约的义务,但反对苏军留驻本国,年7月把苏军全撵走了。罗马尼亚军队只参加华约的参谋人员演习,不参加实兵演习,罗马尼亚也不让华约在其境内举行军事演习。
年中苏交恶后,阿尔巴尼亚跟了中国,苏阿关系破裂。第二年,阿尔巴尼亚就拒绝或者被拒绝参加华约会议,年苏军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后,阿尔巴尼亚正式退出华约。
在华约成员国中,只有东德和保加利亚没和苏联发生大矛盾。
一家亲04
从字面意思上看,华约是一个开放的组织,“凡表示愿意通过参加条约,来促进爱好和平的国家的共同努力,以保障和平的国际安全的任何国家”,均可以加入华约。
也就是说,加入华约并没有社会制度的限制。
但是,在条约第四条中又规定:“如果在欧洲发生了任何国家或国家集团,对一个或几个缔约国的武装进攻,每一缔约国应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五十一条行使单独或集体自卫权利”,这意味着华约主要针对欧洲防务。
事实上,在欧洲,南斯拉夫没有加入华约,其他如老挝、蒙古、越南、古巴都是华约观察员国,中国曾派观察员参加华约会议,但年后就不甩华约了。
朝鲜处境太危险,吸纳它加入会大大增加与美国冲突的风险,所以被排除在外,古巴情况一样,卡斯特罗曾强烈要求加入,但赫鲁晓夫顾左右而言他。
华约全家福赫鲁晓夫曾想拉蒙古加入,但遭到其他成员国一致反对——蒙古只有中苏两个邻国,当时中苏已经闹掰,吸纳蒙古会刺激中国,一旦爆发战争会拖累整个大家庭。
中苏反目后,华约与中国成了敌对关系,双方经常打嘴仗,比如在珍宝岛事件中和中越战争中,华约为苏联和越南摇旗呐喊,《人民日报》曾多次大骂华约,说“在苏修一手控制下,华约由一个防御帝国主义侵略的组织,变成了侵略成性的反社会主义的工具”。
从这个角度看,怀念华约、或者为华约解散而惋惜,大可不必。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也可能是另一个敌人。
《华沙条约》的有效期是20年,如果缔约国各方在期满前一年,没有提出宣布无效的声明,条约将顺延10年。
华约士兵年,各成员国一直重申:“愿意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在解散的同时,解散华沙条约组织。”既然北约还在,华约没有理由不在,所以华约有效期自动顺延10年。年,各缔约国又签署了延期20年、到期还可以顺延10年的协议。
80年代后期,苏联积重难返,经济恶化、国内矛盾激化,已无力维持超级大国的架子,被迫进行战略收缩,而这又直接导致了东欧剧变,进而彻底瓦解了华约存在的基础。
年9月,东德率先退出华约,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这些之前被苏联管教过的国家,争先恐后宣布退出华约。与此同时,苏军也正在逐步撤出东欧。
年2月25日,华约*治协商委员会特别会议发表声明,宣布从年3月31日起,中止《华沙条约》范围内的军事协定的效力,并解散华约所有军事组织和机构。
华约海报存在36年的华约就此解散。
《纸板城堡——华沙条约组织秘史》
《苏联与华沙条约组织的关系》
《苏联扩张战略中的华沙条约组织》
《华沙条约组织——早逝的同盟》
《难以实现的合作——中国与华约组织的关系》
《社会主义国家的畸形军事合作——华沙条约组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