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
舞美灯光设计
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是上海昆剧团建团43年以来,创排的第一部大型革命现代戏。在我的印象里,上昆很多演出是以传统戏为主,通过唯美细腻的程式化表演来展现昆曲艺术之美。昆曲现代戏的演出,在我的脑海中是陌生的,很难想象昆曲在表现现代生活时,如何创造新程式把当代生活的节奏感转化为声音的、形体的、空间的形象,使这个人物形象能生活在属于他性格成长的空间环境中。因此,在做这出戏的舞美设计时,我觉得是有难度的。难就难在,古老的昆曲如何通过自身创新,与现代生活建立起和谐统一的“生命体”。
舞台美术的主要功能是为演员提供生活环境、行动背景和动作支点,让演员的表演更真实、更生动、更丰富、更具审美意蕴。昆曲传统戏的演员表演,因有其特定的规范和程式,和与之相适应的动作环境空间,它们是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但在昆曲现代戏中,演员所塑造的角色生活要与现代生活保持同构的性质。因此,就需要有能表现现代生活的环境空间服务于演员表演,否则,演员表演与空间环境失去统一性,也即失去人与空间的生活关系,使演出失去真实感。在我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戏剧,都必须从生活逻辑出发,创造真实感,创造属于它自身独有的审美意蕴。如果说传统昆曲以往的方式是演员用程式化表演去创造角色的生活世界,获得生活感的认同,也即演员的程式化表演与所创造的角色形象世界构成完整统一的审美世界的话;那么它在表达现代生活时,同样需要创造这样一个与演员表演相统一的生活环境,使人物在其中的生活获得真实感的同时,构建完整统一的昆曲现代戏的审美世界。
在创作中,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当代舞美真正融入到博大精深的昆曲演艺艺术系统当中去?如何通过一种现代写意的方式,让古老的昆曲艺术,在服务于当代生活表现时焕发出当代剧场力量?我个人以为,从现实生活逻辑这个原点出发,凭借当代剧场技术手段去进行探索和尝试是我们努力的方向之一。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遇到一些难点。首先是当代舞美手段在构建空间环境时与昆曲高度程式化表演间的矛盾。这个矛盾是戏曲现代戏的生活逻辑与昆曲表演的艺术逻辑之间的矛盾。由于《自有后来人》是表现现代生活的现代戏,因此无论是表演还是空间创造,都必须以生活逻辑为原点进行艺术创造,这是我们共同遵守的艺术创作的基础。因此,在昆曲现代戏的创作中也就化解了这个矛盾。在舞台美术的形象创造过程中,为了能艺术化的表现生活环境而不是临摹生活环境,我们设计了一个“魔盒”,使其成为一个既具有共性特征的结构装置,又具有个性特点的具体环境的生活场所。这个生活场景具有描绘的性质,但由于“魔盒”的存在,又使这种描绘的性质具有了表现的特征。因此,我们所运用的艺术方法就是,在描绘的环境中我们运用了非写实的“线框”进行艺术的“破”,使描绘性的生活场景具有了艺术的表现功能,进而与昆曲表演艺术逻辑“同频共振”。它之所以称为“魔盒”,就在于它能依托它抽象的“形”与昆曲的“意”融合,还由于它高科技的多媒体性质本身,在描绘性中创造各种形象变化。当然,这种形象变化是通过空间中的“魔盒”实现场景空间的瞬息万变,满足演员表演的生活环境需要。事实上,它使昆曲演员自身表演所创造的空间环境感借助于科学技术手段能瞬时转化为剧场直观,如果说戏剧是综合艺术,这种通过剧场外部手段帮助演员表演,扩大演员表演的表现力,则是当代戏剧剧场的一种追求。
多媒体技术、数控技术、系统集成等高科技手段在当代戏剧剧场演出中已广泛使用,但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昆曲中却没有使用过。这次我们将多媒体技术、数控技术、系统集成技术应用于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的创作中,则是一次大胆的艺术探索,其意义非同凡响。昆曲艺术传统深厚,程式、规制严格严谨,把这种综合性的高科技手段以及当代空间构型方法应用于空间创造中,就是努力要解决昆曲在表现现代生活时要与社会时代生活相同步,让古老的昆曲艺术焕发当代力量!
在团领导、艺术家和导演的关心下,为这次艺术探索和实践,提供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和建议,使我们在进行空间环境的设计时,一直遵循以生活逻辑为基础的、以艺术逻辑为表现目的,借助当代高科技手段,创造具有当代戏剧剧场艺术精神的艺术作品为追求目标。它应该具有浪漫的、诗化的英雄品性。
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的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北方某地火车站附近。通过一家祖孙三代人为了传递革命情报,面对凶残的日本*子,不惧牺牲,前赴后继,最终胜利完成*交给的任务,表现了中国人民不可战胜的英雄精神。如何表现故事的环境背景是萦绕在我们心头中的一道难题。在以往的环境空间的设计中,人们遵从“不要去表现森林的幻觉,而是要表现森林中人的幻觉”这样一种艺术原则。因此,人们会从人的现实生活境遇出发设计他所处的空间环境,借以表达人物的思想和情绪。但此戏中,我们要表现的是孕育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雄人物,正是中华大地壮阔的自然山水孕育了这样的英雄人物。他们在民族危难时刻,为了不让祖国大地母亲遭受侵略者的践踏,挺身而出,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有了这样的立意,在设计构思时,脑海中就呈现出这样一幅幅祖国无比壮美的大好山河为背景。它不仅是为了表现祖国壮美山河,它更多的是为了表现在这壮美山河下生活的英雄人民的无畏牺牲精神。这是悲壮的,是感人的,是需要我们去极力歌颂的。
首先,我们在祖国大好山河的壮丽景象中汲取生活场景,使每一个生活场景都具有鲜明的“有意味的形式”特征。通过壮美的舞台视觉形象的意向化展现,把英雄的精神融化在壮阔的山水形象之中。这种山水形象既是现实的,又是高度诗化的。这种诗化追求期望与昆曲艺术的诗性品格相统一,同时,又期望将昆曲中诗意的美转化为具有当代艺术意味的诗意美的表现,使昆曲在与现代生活表现相融合时,获得中国当代戏曲艺术中的诗性精神。
其次,是场景的时空转换问题。在戏剧时空转变时,舞台中的环境道具需要迁换。以往戏剧演出中,通过收光完成景物迁换。由于剧场空间不是一个空黑的空间,总会若隐若现地看到迁换的人,这样不仅使舞台空间不干净,也影响了戏剧演出的节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专门设计了两条抽移平台,既能满足演员所需要的表演空间,同时还能使景物的迁换在不知不觉中流动上来,使舞台节奏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其艺术表现具有诗性的精神。
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的演员表演在传统程式基础之上,通过对典型人物形象的典型动作的寻找,使传统程式有了新内涵,具有当代剧场艺术的精神张力。这种精神张力的呈现既源自生活又超越生活,是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在现代生活表现中最为出色的探索。演员表演给我们带来深深震撼的同时,舞台美术如何在更高的层面上,既不喧宾夺主,又能强化演员的表演,使演员表演的精神在舞美空间中得到延展和扩大。为了达到这一效果,我们在设计上想尽办法使舞台中人、景、物的形象具有和谐统一的性质,追求当代剧场各艺术手段综合而后所生成的整体的、系统的艺术力量。
我认为,古老的昆曲艺术一定要为当代生活服务,如果昆曲缺少当代艺术表现,那是昆曲艺术的一种遗憾。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的创排就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探索和实践,或许会发生摩擦和碰撞,正因为这种摩擦和碰撞,才会有创新和突破。我们希望,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能使这部优秀的昆曲现代戏具有当代剧场艺术的力量。
现代昆剧《自有后来人》主创名单
根据长春电影制片厂影片《自有后来人》改编创作
总策划:龚学平
艺术指导:尚长荣张静娴蔡正仁李小平
出品人:谷好好
监制:张咏亮周斌
制作人:冯元君杨磊武鹏李梅
编剧:俞霞婷
导演:郭宇
艺术顾问:汪天云
副导演:王振鹏倪广金
唱腔设计:周雪华
音乐设计:吴小平
舞美灯光设计:伊天夫
多媒体设计:赵迪文师*
服装设计:张洁
造型设计:林芹
音效设计:詹新
指挥:王永吉
打击乐设计:林峰
技导:丁芸赵磊
司鼓:林峰
司笛:钱寅
舞台监督:丁晓春林岩
上海昆剧团
上海昆剧团是国家重点保护和扶持的专业艺术表演团体,成立于年,首任团长为京昆艺术大师俞振飞,现任团长为昆剧表演艺术家谷好好。
上海昆剧团以保护和传承昆剧艺术为己任。自建团以来,抢救、整理、演出近出精品传统折子戏,近70部整本大戏。剧团在致力于艺术继承的同时,有效推动新剧目的创作,曾四次获文化部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重点资助剧目、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创作扶持工程重点扶持剧目,三次获中国戏曲学会奖,多次获中宣部、文化部、中国剧协等部门授予“五个一工程”奖、文华大奖、文华新剧目奖、中国戏剧节剧目奖、中国昆剧艺术节优秀剧目奖等国家级艺术奖励。
剧团行当齐全、阵容完备、群英荟萃,先后共有12人13次荣获中国戏剧“梅花奖”、2人2次获中国文化艺术*府奖——文华表演奖、22人29次获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等。年荣获文化部振兴昆剧第一奖,被誉为是“一流剧团、一流演员、一流剧目、一流演出”。
上海昆剧团以精彩的剧目、精湛的演出为艺术追求,曾赴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捷克、比利时、希腊、丹麦、瑞典、荷兰、俄罗斯、阿尔巴尼亚、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和中国香港、澳门、台湾地区演出,获得海内外观众的高度评价和热烈欢迎,享有盛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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