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步东
说来好笑,我上大学,竟是缘于一部外国影片的主人公——瓦尔特。
年,我还没有高中毕业,被学校推荐参加高考,结果名落孙山。
一心盼我上大学的父亲闷闷地几天不搭理我,我却全然没有落榜的失意。在“学工学农”“开门办学”那样的“教育革命”气氛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学生,早早就丧失了对上课的兴趣。那年7、8月间,最让我挂念的,不是高考成绩,而是当时的中国总理华国锋在南斯拉夫的访问。我在期盼着国内影院能够再上映几部像《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这样的好电影。
《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
电影,尤其是故事片,向来是孩子们的宠儿。可惜文革时期,影院里只剩下8部革命样板戏和不知道放了多少回的“三战”——《地道战》《地雷战》和《南征北战》。至于外国进口片,《列宁在十月》《列宁在》看得烂熟,连不认识字的老太太也会哼上几句影片中的台词:“粮食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要不就是哭哭啼啼的朝鲜电影和冲冲杀杀的阿尔巴尼亚电影;偶尔上映一两部其他国家的影片,却是因为这也要忌讳、那也要慎重,结果被删剪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让人兴致大减。所以,外国首脑中,我最喜欢南斯拉夫总统铁托,就因为年他首次访华时,带来了两部惊心动魄的二战题材的影片——《桥》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引来改革开放后的一浪高过一浪的“进口片热”,让人饱尽眼福,大有久旱遇沛霖,长霪见太阳之幸福感。
《桥》自不待言,那首《啊,朋友,再见》主题音乐旋律当时就风靡了中国都市的大街小巷,至今仍然是许多歌手、乐手的保留节目。而《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的主人公一亮相,其沉稳练达、机智勇敢的个性,神出*没的传奇经历,让我看了如痴如醉。我早就被文革中瞎编一气的“高大全”的银幕形象倒尽胃口,《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实在是让我好好过了一把瘾。那天晚上,我趴在邻居家的窗台上,看完了《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在那台12寸黑白电视机里的首播,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打听这部“英雄传奇”在本市哪家影院首播。
《桥》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瓦尔特”让我朝思暮想、寝食难安。我突然对南斯拉夫这个远在万里之遥的国度有了深深的好感,很快就了解到当年二战时期南斯拉夫人民辉煌的战争历史,其坚苦卓绝正与我们的抗日战争不相上下,而仅仅在不久前,我还想当然地把南斯拉夫与“叛徒”“修正主义”等罪恶的字眼联系在一起;我突然成为《大众电影》杂志的热心读者,并且从书籍、报刊上尽可能地收集与影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有关的背景资料,连饰演主人公的演员向铁托总统“要”战争勋章等这样的逸闻趣事也极尽其详;甚至,一直被我视为生死之交的同桌,就因为在班级里第一个穿上了西装,被大家起了个“瓦尔特”的外号,我竟暗生醋意,几次寻机当众让他难堪,心地善良的他被弄得一片茫然……我那时做得最豪迈的事情就是用一副最心爱的象棋,和一位同学换来了一张《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电影票。
最终,我突发奇想,要为《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写续集!
连续几个晚上,我丢掉了功课,悄悄地开始了我的“宏篇巨作”,但是冥思苦想刚写完了“序幕”,就被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