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尔干半岛西部,亚得里亚海东岸,有一个靠近希腊及意大利的弹丸小国,名字叫作阿尔巴尼亚。但就是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欧洲小国,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与中国却有一段说不清的恩怨纠葛:在关系密切时,毛泽东曾亲切地称它为“东欧社会主义的明灯”,在关系恶劣时,当时的阿尔巴尼亚领导人霍查却将中国列为“主要敌人”。
事情要从年斯大林去世说起,继任苏联最高领导人的赫鲁晓夫致力于改善同南斯拉夫的关系,这让曾长期受南斯拉夫控制的阿尔巴尼亚大为光火,阿尔巴尼亚屡次发出强硬声音,反对赫鲁晓夫的做法。要知道,此前,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阿尔巴尼亚接受最多的援助就是来自苏联。
与阿尔巴尼亚相似,中国*府此时期,也屡屡对赫鲁晓夫的“苏联新*”提出批评。阿尔巴尼亚首次公开与中国站在一起,是年6月20至25日召开的布加勒斯特会议。这次会议上,以赫鲁晓夫为首的苏共同一批东欧国家共产*对中国的内*外交*策展开了猛烈的批判攻势,但阿尔巴尼亚代表罕见地公开站出来表态支持中国。
此举彻底惹怒了赫鲁晓夫,招致苏联于年单方面撕毁了对阿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合同,撤回在阿工作的全部苏联专家和根据协议驻守在阿港口的苏联舰队,并拒绝阿参加华约会议,12月更中断了同阿尔巴尼亚的外交关系。苏、阿关系彻底冰冻的同时,中、阿关系则迅速升温。
两国领导人开始高层互访,并且规格极高。“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中阿两国虽远隔千山万水,但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这句毛泽东的语录当时人人皆知,还曾被谱成歌曲,广为传唱。而最实际的,还是中国接替苏联,成为了阿最大的援助国。据新华社高级编辑、前驻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分社兼驻斯科普里分社首席记者王洪起回忆:
概括起来,自年至年,中国向阿共提供援款75笔,协议金额为多亿人民币,阿成为我对外援助受援国人均数额最多的国家。中国援阿成套项目共计个,其中已经建成的91个,基本建成和正在建设的23个,已经考察和进行设计的17个。中国为阿尔巴尼亚兴建了钢铁、化肥、制碱、制酸、玻璃、铜加工、造纸、塑料、军工等新的工业部门,增建了电力、煤炭、石油、机械、轻工、纺织、建材、通讯和广播等部门的项目,大大提高了阿的工业化水平。
年北京群众隆重集会庆祝阿尔巴尼亚解放25周年
要知道,我国对阿尔巴尼亚的援助—直是在自己遭受封锁、存在经济困难的情况下提供的。从年以来,中国给阿的经济、军事援助将近90亿元人民币。阿总人口才万,平均每人达多元(当时中国的人均年收入不过多元)!我们援阿的化肥厂,年产20万吨,平均一公顷地达公斤,远远超过耕地使用的化肥数量。
阿尔巴尼亚却按照欧洲发达国家的生活标准,向中国提出了许多不切实际的要求。霍查曾经毫不掩饰地说:“你们有的,我们也要有。”阿*府总理谢胡还说:“我们不向你们要,向谁要呢?”。李先念访阿时,曾问谢胡,你拿我们那么多东西打算什么时候还?他竟说,根本没有考虑过还的问题。曾短暂出任中国驻阿尔巴尼亚大使的耿飚回忆:在阿尔巴尼亚向我们提出援建电视台时说,计划在阿全国实现电灯照明后,做到每个农业社都有电视。而当时在我国,连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中黑白电视机的拥有量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农村了!
中国帮阿尔巴尼亚搞了纺织厂,但阿没有棉花,我们还要用外汇买进棉花给他们。阿尔巴尼亚的工厂织成布,做了成衣,还硬要卖给我们,倒过来赚我们的钱。在援助物资的使用上,阿浪费极其严重。阿尔巴尼亚马路边的电线杆,都是用我国援助的优质钢管做的。他们还把援助的水泥、钢筋用来到处修建烈士纪念碑,在全国共修建了1万多个。我们援助的化肥,被乱七八糟地堆在地里,任凭日晒雨淋。诸如此类的浪费现象,不胜枚举。
在阿方领导人看来,向中国伸手要援助,似乎理所当然。中国人节衣缩食、勒紧裤带,万里迢迢,很不容易运去的大量钢材、机械设备、精密仪器等,阿方随意堆放在露天地里,常年风吹雨打。中国专家看到这样严重糟蹋,心疼得直掉眼泪。当中国向阿提醒不要随便浪费时,他们竟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坏了,没有了,中国再给嘛。”后来阿尔巴尼亚的胃口越来越大,什么都想要,数额一次比一次加码,几亿几十亿的要,成了填不满的无底洞。
年,阿驻中国大使雷兹·马利列到中国要求粮食援助,找到外贸部部长李强,无果;后来还是找到刘少奇解决了问题。恰巧当时,缺粮食的中国向加拿大进口了大批小麦,几艘载满小麦的中国轮船正在大西洋驶往中国,接到中央的命令后,立即改变航向,调头驶向阿国的港口卸下了全部小麦。要知道,年,中国刚刚结束了“三年困难时期”。阿还将在国际市场上卖不出去的一些劣质商品如香烟、童装、纺织品等都强行塞给中国包销。
此外,中国对阿的军事援助也是不遗余力。除帮忙将4艘破烂不堪的苏联W级(中国03型的苏联原版)潜艇修好外,年代,中国还向阿尔巴尼亚提供了数艘型护卫艇和多达45艘的“湖川”型高速水翼鱼雷快艇,陆军方面,先后从我国获得了辆59式中型坦克,与这些坦克和同期提供的还有63式装甲车。
阿尔巴尼亚海军装备的中国“湖川”型高速水翼鱼雷快艇
据统计,年至年间,中国还向阿尔巴尼亚提供了大量其他类别的武器装备,其中包括:各种枪75.2万支,枪弹15.64亿发,火炮1.1万余门,炮弹万发,地空导弹系统两套,导弹枚,汽车辆。中方还以派专家和接收留学培训的方式帮助他们熟练掌握使用援助武器。
据资料显示,中国共向阿尔巴尼亚提供过架军用机。其中包括12架当时中国最先进的歼7战机(当时只生产了39架),此外还有一架轰5轰炸机,80余架歼6战机,以及若干歼5系列战机,还有几十架初教-6教练机,十几架运-5轻型运输机和若干架直-5直升机。
阿尔巴尼亚装备的中国歼7战机
而就在年2月份,媒体也报道了一个让国人很不舒服的新闻,阿尔巴尼亚准备将40架当时中国和苏联援助的军机进行拍卖和出售。由于飞机已经不能飞行,而且设备无法更换更新,性能也十分落后,而现在阿尔巴尼亚已经加入了北约,可以拥有更先进的武器,并得到北约国家和美国的军事援助,因此这些旧武器就不需要了!
除了武器之外,中国还为阿尔巴尼亚援建了数量惊人的地下洞库和堡垒。其中,从年起,阿尔巴尼亚开始大规模修建地堡,据说数量多达50万个,这些遍布在阿尔巴尼亚各地的地堡都是用中国援助的高标号水泥浇筑而成,平均每5个阿尔巴尼亚人就拥有一座地堡。然而,现在这些碉堡却让现在的阿*府大为头疼,因为这些碉堡太坚固了,实在难以拆除。
阿尔巴尼亚随处可见的碉堡
然而阿尔巴尼亚的脸色也是说变就变。到了上世纪70年代,随着尼克松访华,中苏关系缓和,中国与阿尔巴尼亚的关系也走向破裂。年的尼克松访华,使得阿尔巴尼亚非常恼怒,霍查亲自写信给毛泽东抗议:“我们认为,你们要在北京接待尼克松的决定是不正确的、不受欢迎的,我们不赞成、不支持你们这一决定。”
但是此时对阿援助却仍在继续,直到年,邓小平才正式作出终止对阿援助的决定。在确认再无可能获得援助后,当年底,霍查在讲话中竟公然把中国列为主要敌人,随后出版著作《中国纪事》,则全面反华,甚至号召推翻中国现任领导。
两国关系冷淡后,阿尔巴尼亚一再催促中国驻阿大使馆搬迁至新馆。年,国内派安全保密检查组来新馆进行检查,检查组人员在使馆墙体深处,竟然发现了高标号水泥和钢筋包裹着的窃听器装置,上面竟然写着“MADEINCHINA”。顺着窃听缆线挖下去,先后在机要室、研究室、商务处、会议室、大使官邸等处总共发现了35枚窃听装置,几乎覆盖了全馆,等于使馆全天候都处于被窃听状态。驻外使领馆中发现这么多窃听装置,是非常罕见的。
在当时国内经济困难的情况下,中国不惜代价,从经济到军事、从物资到现汇竭力援阿,这些外援使当时困难的中国经济雪上加霜。客观来看,阿尔巴尼亚当年曾在国际共运内部为中国执言,为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牵头提案、四处奔走,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当时的经济援助也是外交的一种重要手段。
来源:网易网易号带你观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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