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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5/14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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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中德工业旅游方面的差异

图一:刘会远在论坛上演讲

图二(下):在中国——东盟工业旅游国际论坛会场上德国科隆大学苏迪德教授(左一)与刘会远(右一),向德国鲁尔旅游集团董事会董事PaulLawitzke先生赠送三种版本的电视专题片《德国工业旅游》。这个论坛在柳州工业博物馆一座利用旧厂房改造的礼堂中进行。图上方可以看到跨越整个车间的吊车(俗称天车或行车)的一侧轨道,PaulLawitzke先生头顶上方黑色的三角,是吊车操纵台的底部。

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旅游界的朋友:

大家上午好!

很荣幸受到邀请来参加这个盛会。在这个由旧的工业厂房改造的场所开会,我感到很亲切。上个世纪70年代,我曾经在一座生产大型机床的工厂里做过工人,装配或维修大型机械,必须由下面的工人与上面开吊车的工人(手指主席台上方保留的吊车)密切配合,否则,不能完成组装,甚至造成损坏。希望今天这个论坛会促使学术界、旅游界、各个工业城市的领导者能密切配合,促进工业旅游事业的发展。

下面开始我的报告:

毋庸讳言,中国保护有代表性的工业遗产并开展工业旅游活动,受到了德国的较大影响。虽然英国有更早的可追溯的历史,并有工业考古学的系列研究,但中德之间有苏迪德教授起到了桥梁的作用,所以,德国对中国的影响更大。

这方面深圳大学的李蕾蕾教授和我是亲历者、历史见证人。

年,我访问过大众汽车城、汉堡仓库街,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在德国科隆大学做访问学者的李蕾蕾教授,跟随苏迪德教授对鲁尔工业区的主要景点都进行过考察研究。回国后我们交流这方面体会,一拍即合,准备拍摄《德国工业旅游》电视专题片。苏迪德教授非常支持,谋划了拍摄路线,并亲自驾车带着我们拍片。中央台也给予了支持,派电视节目主持人周宇参与了拍摄。

于是,利用年暑假,我们完成了对德国工业旅游的考察、研究和电视片的拍摄,由深圳大学电教中心的狄文达老师摄像。回国后,一方面编片子,一方面在《现代城市研究》杂志从年的最后一期到贯穿年全年,连载了《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

图三:苏迪德教授(上图右二、下图右一)带领摄制组考察世界文化遗产弗尔克林根炼铁厂和关税同盟煤矿。

图四:连载《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的《现代城市研究》杂志。

一、德国经验的巨大推动作用

1、丰富了中国保护城市文脉的内涵

国外工业旅游方面的先进经验被介绍到国内时,正碰上以冯骥才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呼吁保护城市文脉。这样,在中国保护有代表性的工业遗产及开展工业旅游,是被纳入广义的保护城市文脉工作中的。

刚才已谈到从年《现代城市研究》最后一期已经开始连载我们的《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当时他们是双月刊,所以是第六期),年第一期接着介绍了我们的面面观之二--世界文化遗产弗尔克林根炼铁厂。我们是这一期的第二篇文章,而第一篇文章是著名作家冯骥才《中国城市的再造——关于当前的“新造城运动”》。他对所谓“新造城运动”中的无个性、模仿、粗鄙和单纯的功能主义规划进行了无情的嘲讽,指出:“从北京到全国,从各地的大城市到小城镇,其历史人文特征都在迅速消失。根本的原因,是我们从来没有对自己城市的文化特征进行过认定.....”

图5图6

图五、图六、图七:深圳大学刘会远、刘丽川在《现代城市研究》杂志上发表的关于保护城市文脉的文章。

由于在同一本杂志的这次不期而遇,两方面开始互动,深大的一批老师和同学参与了《现代城市研究》杂志这场保护城市文脉的大讨论。深圳大学原校长章必功在为商务印书馆《城市文脉丛书》(目前已出了《德国工业旅游与工业遗产保护》刘会远、李蕾蕾,《追寻文脉追求和谐》刘会远、陈小坚执行主编)写的序中进行了回顾:“《现代城市研究》杂志在年1月号发表了著名作家冯骥才“中国城市的再造----关于当前的新造城运动”一文后,我校刘会远、刘丽川等教师和徐新华等研究生(还有几名本科生)积极响应,在这家专业杂志上推动展开了一场追寻城市文脉,并对造城运动进行反思的大讨论。这场讨论很有历史意义,并取得了重要的实际效果。”

这些成果被收入《追寻文脉追求和谐》一书中,而章校长最赞赏的,是研究生唐修俊呼吁保护江南造船厂的文章。

图八:《现代城市研究》杂志年第五期封面,唐修俊的文章是这一期的重点。

2、促进了中国有代表性工业遗产的保护和工业旅游活动的展开。

按照上海市筹办世博会最初的规划,要拆掉江南造船厂建新的展馆。唐文呼吁上海办世博不要拆掉硕果仅存的洋务运动遗迹江南造船厂(原为李鸿章创办的江南制造局),而是保留这一重要历史遗迹、重新开发利用其工业建筑来为世博服务。章校长在序中指出:“第二年3月上海一批*协委员也提出了相同内容的提案,并终于被上海市*府采纳。若按投稿时间算,唐修俊的倡议比上海同类提案早了将近一年,虽时间有先后,总归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为深大研究生能进行具前瞻性的研究而感到自豪。”

图九:世博会中作为中粮企业馆的原江南造船厂飞机库

图十:飞机库的另一端被租给商家经营世博纪念品右侧是芦浦大桥

图十一:关于飞机库的说明牌,它其实曾是制造飞机的车间

图十二:飞机库的大门仍保留原特色

图十三:不仅江南造船厂重要的工业建筑被利用来做展馆,世博园中城市未来馆也是利用了南市发电厂旧建筑

图十四:城市未来馆中作为展品的部分旧机器以及工人蜡像

年12月我和李蕾蕾教授受邀到湖北参加第四届工业建筑遗产学术研讨会,这距我们年12月开始发表工业旅游方面的文章11年,我们没有想到这11年中,中国建筑学界中有一批学者开始研究工业建筑和工业遗产,并且成立了中国建筑学会的工业建筑专业委员会,已经开了四次全国性的工业建筑遗产学术研讨会。与会的学者们对我和李蕾蕾的参加报以了热烈的掌声,有人拉着我们的手说:十年前追着看我们连载的《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就像读圣经一样!这当然有点夸张,但反映出来他们的专业热情。这里仅举一例说明他们的成就:

图十五:中国建筑学会工业建筑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刘伯英与“拉茨与合伙人景观事务规划所”合作完成的北京首钢保护与改造利用设计方案

年8月28日“资源枯竭型城市经济转型与可持续发展研讨会”在辽宁阜新市召开,会议由国务院振兴东北办和中国科协联合主办。中国地理学会作为承办单位之一,由学会理事长陆大道院士和张国友秘书长率领了一批专家参会。我和李蕾蕾教授也到会做了报告,并呈现了初编完成的《德国工业旅游》电视片两集,是在辽宁工大的礼堂里播放的,与会学者专家与该校师生数百人共同观看,现场气氛极热烈,大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工业遗迹甚至废墟竟然能成为旅游资源!当他们表示希望让我们进一步为煤炭资源已近枯竭的这座城市的工业旅游出主意时,我们提出必须进行全面的考察,比如塌陷区的房屋倾斜情况等,立刻遭到了负责接待专家的干部的拒绝。并说他们只能带我们参观领导指定的(代表其*绩的)工人新村等新的建筑。

不久后,阜新市一位局级干部追到了深圳大学,请求我们帮忙规划工业旅游。当时我不在,是李蕾蕾教授和深圳大学建筑与规划设计院一位副院长共同接待的。李教授提出如果由我们做规划,必须全面了解阜新市的所有工业景观,否则可能会漏掉有价值的工业遗产。对方在没有请示领导的情况下没有答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谢绝了邀请,建议他们组织领导干部按照我们考察德国的路线,先去看看德国是怎么做的。后来他们去了,但依然只按他们的需要,学了一些表面的东西。

年,阜新市委托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社科院财经院旅游研究室主任、中国旅游改革委员会专家戴学锋做工业旅游的规划,一年后的年完成了这个项目。国家旅游局非常重视这个项目,上报了国家发改委。正赶上年扩大内需,当时有4万亿的投资。年这一年给旅游的投资是10个亿,阜新因为提出了工业遗产旅游这样一个项目,拿到一个亿,辽宁省*府还给了些配套资金,工业旅游的旗号是打起来了,但规划者戴学峰非常不满意,对此,我们将在本报告的第三部分详细分析。

3、对有代表性工业遗产的保护和利用,促进了创意产业的发展。

图十六、图十七:被台湾登琨艳先生改造和利用苏州河边原属于杜月笙的旧仓库。

年,被台湾登琨艳先生改造和利用的,苏州路号原属于杜月笙的旧仓库,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化遗产保护奖。一时间设计师、艺术家租用改造旧厂房、旧仓库做工作室、画室等成为一种时尚。

图十八是这个获奖项目的内景,宽大的空间正适合于登琨艳的规划设计公司展开工作。他们也常常出租场地,并根据客户的要求做一些浪漫的装饰。

图十八:已成为登琨艳自己设计公司办公室的苏州路号原属于杜月笙的旧仓库内景。

图十九:根据租用场地客户的要求而营造的浪漫氛围

登琨艳先生再接再励,又利用黄埔江边的旧工业区搞了上海滨江创意产业园。

图二十:杨浦大桥北侧沿黄浦江的一片工厂区被登琨艳先生改造为“上海滨江创意产业园”,花园般的园区定能激发人们的灵感

图二十一:从“滨江创意产业园”一座高大厂房的屋顶上看到的黄浦江和杨浦大桥

为什么创意产业和艺术家喜欢向这些工业遗产地集聚呢?以“滨江创意产业园”为例,在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边、在有深厚历史积淀的工业遗产地,很容易受到启发,并相互激励,从而形成一种有利于灵感产生的氛围。

那为什么在辽宁阜新等中小城市,难以推广这种经验呢?其实问题不在城市大小,德国的关税同盟煤矿,并不在大城市,也吸引了不少广告公司等创意产业公司入驻,最著名的是红点博物馆。

图二十二:著名的红点博物馆设在关税同盟煤矿的旧工业建筑中

关键是上海比较开放,而且比较重视台湾、香港等先行者的经验。与登琨艳齐名的香港著名房地产商人罗康瑞,他得到了太平桥一带旧城区的开发权,没有推倒残破的旧建筑,盖起容积率高的高楼大厦,却付出了比建新楼更多的投入来改造旧建筑群。三年后新旧结合、中西合璧的集餐饮、娱乐、文化于一体的凤凰涅磐般重生的“新天地”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并一炮打响......由于罗康瑞保护改造的主要是老的石库门民用建筑,这里就不展开了。

图二十三、图二十四:传递着怀旧魅力的上海新天地广场吸引了许多中外游客在这里流连忘返。新天地广场的旧式石库门建筑与周围的现代高楼大厦以及品茶、逛街的华洋杂处的人群都表现出某种“和谐”。图二十四为被纳入新天地广场中的中共“一大”会址。

二、对德国工业景观中人文内涵方面的忽视,特别是对空间规训、共享空间等方面的不同理解,使我们难以掌握其精髓。

那么,辽宁阜新一个多亿扔进去,没有换来工业旅游应有的效果,原因究竟在哪里?阜新的领导不是也考察过德国的工业旅游吗?问题就在于他们没有深刻理解德国工业景观的人文内涵。

1、空间规训

“在建筑中,人的自豪感、人对万有引力的胜利和追求权力的意志都呈现出看得见的形状。建筑是一种权力的雄辩术”——尼采

说“空间”是“被生产”出来的、空间的实质是社会的产物,其实也只是常识,关键的问题是如何从物质、精神和社会这三种层次上揭示某种特定空间的*治性。——日本·宫崎市定

苏迪德教授重点介绍了措伦煤矿这个有些像教堂的工业建筑,其实这只是煤矿工人们领工资的地方,在一个较小的房间里,一样可以领工资。但企业家考虑到工人们在暗无天日的井下工作,上来需要一个互相交流的地方,企业家也可以借机进行“空间规训”。请看图二十七、二十八,都是一些教导人们重视职业道德、劳动神圣一类的警语。用哈贝马斯“共享空间”的理论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进行解释。

图二十五:措伦煤矿教堂般的工业建筑群

图二十六:发放工资的地方像个“圣殿”

图二十七、图二十八:“圣殿”两侧大窗与屋顶夹角处镶嵌着教导人们努力工作的诗体警句

其实,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确实体现了尼采所说的:“建筑是一种权利的雄辩术”。朱剑飞在《中国的空间策略——帝都北京-》(诸葛净译,三联书店)中指出:“在法家与儒家传统的共同影响下,紫禁城宫殿既是工具主义,也是象征主义”。宫崎市定在《雍正帝——中国的独裁君》(孙晓莹译,引自《东方历史评论》)一文中指出:“独裁君主必须尽量拉开与人民的距离。即使是大臣,为了谒见天子,也必须通过皇城的第一门“大清门”后,步行约2公里的路程,其间共计穿过七道门;而对于普通的人民来说,无论是从垂直高度计算还是平面距离计算,人民与天子之间都横亘着广阔的空间”。

这个话题先谈到这里。在本文的第三部分,在分析阜新的教训时,我们会再谈中国缺少使工人比较自然地接受专业精神或职业道德教育的共享空间。而那种在企业中搞的大而无当的广场和雄伟的纪念碑,其实与横亘在人民与天子之间那种帝王时代的“广阔的空间”有传承的关系。

2、在体验中升华

就是在这个已成为博物馆的措伦煤矿,很注重让参观者亲身体验。图二十九是一群换上工作服准备下煤矿参观的孩子们们正在老师的指导下调整安全帽上的矿灯。图三十是从矿区出来的满脸煤黑的孩子挺胸阔步,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在现在被称为世界工厂的中国看不到这样的情景。首先家长不会同意组织学生去危险的矿区参观。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成为这种形象。相反在街上看到穿工作服的工人,许多家长会对自己的孩子说: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就是这种下场!

为什么改革开放四十年,社会主义尊重劳动、尊重劳动人民的传统竟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呢?除了素质教育的缺失之外,学界的一些不正确的判断和宣传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比如曾有一个著名的判断:信息社会到来的时候,我们和发达国家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现在看来是很不全面的。其实,只有经历过工业化,并完善了各种现代社会的制度建设的国家才能顺利进入信息社会。

图二十九:在下井前最后检查矿灯

图三十:走出矿区的自豪的小矿工。

图三十一:格斯拉尔(goslar)有色金属矿得到了完整的保护,矿洞的洞壁上可以看到白色的氧化锌、黑色的氧化银、红色的氧化铁和蓝绿色的氧化铜。

年,格斯拉尔有色金属矿区与格斯拉尔古城一起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这是德国第一个工矿业遗迹的世界文化遗产,也是德国保护有价值的工业遗迹及开展工业旅游活动的一个重要突破点。这里各种生产设施得到了完整的保护,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矿井洞壁上五颜六色的各种矿物质渗出物,孩子们来参观,可以体验地下世界的神奇,如同参观了地质博物馆。

当我们把连载了十多期的《德国工业旅游面面观》汇集成《德国工业旅游与工业遗产保护》一书时,还从技术集合、工艺圈的培养和维护、技术的文化价值、技术哲学等方面深入探讨德国工业景观的人文内涵,这里就不一一展开了。

但有一点需要强调:德国非常注意保护他们工业遗产的原真性。而我下面举得中国的案例,却恰恰相反。

三、画虎不成反类犬促使我们深思,以阜新海州露天矿为例

从发展工业遗产旅游的角度,阜新本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请看这张年版五元钱的人民币,币面上的这张图就是阜新的海州露天矿。还有年的这套邮票,第二张邮票上面也是阜新海州露天矿单斗挖掘机。阜新曾经是我们国家最著名的煤电之城。

图三十二:阜新海州露天矿附近的坑口电站,虽然因煤炭资源临近枯竭,已无法大量向外输送电力,但热电厂仍部分开工,为本地供电供热。

图三十三:日本在年建成的选煤厂

日本为掠夺我国煤炭资源,于年在阜新塔拉庙(海州露天矿原址)建立了选煤厂。而大规模的露天矿是国家“一五”计划(年-年)期间斥巨资建造,由前苏联列宁格勒煤矿设计院没计。当时的苏联专家应该是倾尽心血,毫无保留地位我们设计了一个现代化的露天煤矿。

图三十四:海州露天矿卫星图

其中有七条折返式铁路(见图三十五),所用的机车有东德的,苏联的、捷克的等等。而且这个矿坑使用过中国非常著名的机车车头,大龙号的机车,后来非常遗憾把它当废铁卖了。图三十四是卫星拍的海州露天矿俯瞰图,的确让人震撼,相比之下,图左上角的街道和房屋显得那么渺小。年到年,海州矿累计为国家生产煤炭月,2.1亿吨。这个巨大贡献全国人民应永远铭记!也真得担得起“共和国长子”这个称号。年6海州露天矿由于煤炭资源枯竭正式宣布闭坑破产。闭坑后,由于管理层的不当开发,这个曾是中国最好的露天煤矿开始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其实追根溯源,当初设计露天矿的苏联专家是有责任的,这么大个露天矿,破坏了地球的应力。但当时人们对环境问题不够重视,而且矿是一步步扩大的。但今天,不当开发使潜伏的地质灾害加快显现出来。

图三十五:两个模拟塌陷区倾斜建筑是新建的展馆,而双车头的这列火车是从矿坑里往外拉煤的折返式铁路专用的。进矿时机车司机在中间的这个火车头中驾驶,推动空载的车皮进矿。回返时,到右边的车头驾驶,拉着满载的煤离开矿坑。

这个矿在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矿难。比如不按规章的操作,造成了滑坡,有些人被埋在下面了。再比如这里煤层存在自燃的问题,有些火是看不到的,有时候你开着车,突然车陷进去,陷到一个着火的火坑里面,人和车一下子就消失了。

所以戴学峰设计了一些体验性的项目,比如突然有一些黑色的橡胶球把你埋在下面,然后再有把你救出来,要这种感觉。但是,在德国已经成为成功经验的这些体验项目,统统没有被采纳。

那么,一亿多元花在什么地方了呢?下图那两个倾斜的展馆之间是一条通道,南面离矿坑不远处建了一个高大的纪念碑。

图三十六:图下方这个半圆是紧邻矿坑的观景平台的中心,后边两个倾斜的建筑是展馆,中间有一座高大的纪念碑。

图三十七:从正面看,纪念碑上刻有“海州矿精神永存”

一亿多巨款没有在保护工业遗迹上下功夫,主要消耗在这些高大建筑上了。我在本报告的前面已经谈到过:那种在企业中搞的大而无当的广场和雄伟的纪念碑,其实与横亘在人民与天子之间那种帝王时代的“广阔的空间”有传承的关系。这里纪念碑的台阶使你感到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严格的等级关系。在德国企业中,那种自然地进行空间规训的共享空间,变成了纪念碑上冷冰冰的标语口号。我们中国现在提倡的这个精神那个精神很多,其实,最重要的应该突出“专业精神”(参见大前研一的《专业主义》裴立杰译,年中信出版)。其实,大庆精神(三老四严等)、王铁人的精神等等都是可以归入“专业精神”的......

年,戴学峰完成了规划,并得到了国家旅游局和国家发改委的肯定。但第二年也就是年,国内煤炭价格突然疯涨,盗采现象开始蔓延,最后达到疯狂的程度。年我们作为专家被请去出主意的时候,感觉当地*府威权得很,只许我们参观反映他们*绩的新村,而塌陷区的塌陷景观都不许我们去看。为什么由当地*府和矿务局严格控制的一个著名的露天矿,竟然管不住疯狂盗采呢?

疯狂盗采的恶果就是:可以作为地质标本的一层层地层模糊了、七条折返式铁路消失了、保护这些道路的非工作帮的护坡被破坏了……

而最大的恶果是消耗大量资金新建的纪念碑、展馆已经发生沉降,正在向矿坑位移。展馆现在已经因成为危馆而封闭,就连观景平台也竖起了警示牌。

图三十八:观景平台前的警示牌

戴学峰研究员在年11月30日于在湖北黄石举办的“全国工业旅游高峰论坛”上痛苦地总结道:阜新死了,希望我们国家有更多的工业遗产能够活过来!

图三十九:海州矿残存煤层自燃的情况

海州矿正式停产时,有完整的立面,显示着不同年代的地层。由于疯狂盗采,其中夹着的煤被采走,立面的地层标本意义已荡然无存。虽然煤层的自燃是一种难以控制的自然现象,但完整的立面被破坏、其中的煤层被采得千疮百孔之后,由于空气的流通,加剧了煤层自燃的强度。再加上各种道路都被破坏,已根本无法控制这种灾难,图三十九这张处处冒烟的照片,就是我不久前在海州露天矿拍摄到的。给人一种火葬场烧祭品的感觉,更严重的是残存煤层烧空后又会加剧塌陷。请注意图片左上角的那股白烟,那已是矿坑以外的地方了,会间歇性地像喷泉一样喷发白烟,可见煤层的自燃已经深入到什么程度。

在我看来,观景平台的这个中心圆,就是海州露天矿的祭坛。隔着矿坑,远处可以看到大半个世纪用露天矿剥离土和煤矸石堆成的山,它占的土地面积比矿坑还要大。也许有一天,雄伟的纪念碑、展馆等等都将塌入矿坑,日本侵略者的掠夺也好,苏联专家的精心设计和局限性也好,共和国长子对国家的贡献也好......一切都将模糊,后人会用煤矸石山的土将矿坑复填。被破坏的地球应力得以恢复,一切又归于零。

这里是矿山公园广场的最北端,离矿坑的距离也最远,也许当那场灾难到来的时候,这块刻着“露天矿国家矿山公园”的巨石能够躲过塌陷,但将成为历史的巨大讽刺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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