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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6 18:39:00

编辑在《既生魄》工作中就一些疑问采访作者。

全文问答如下:

一、我的家教和上海的背景害了我,使我脱离广大人民的生活。

编辑(以下称编):张老师,留心观察您所有场合的自我介绍,您都强调自己“出生于上海”,这种强调,是出于何种原因?上海与您个人的成长而言,意味着什么?您能顺便讲讲自己的成长经历吗?

张广天(以下称张):我是上海人,从出生地讲,就这么简单。有人生在纽约,也有人生在河池,他总有个出生地点。当然,出生地与成长背景密切相关,人来到世上,首先看到他出生的地方。上海,在我看来,是个普通的城市,直到几年前我还这么认为。有一次,我带着话剧院的演员去上海演出《杜甫》,合成的空隙,我带他们上街吃晚饭,有个青年演员看见上海的街景,竟不相信这是中国,说中国还有这样的地方?这事很震撼我。我才开始注意别的地方出生的人对上海的看法。网上流传一句话,说,你可以成为新加坡人,法国人,美国人,但你始终难以成为上海人。这是一些自我优越感很强的上海市民的排外言论,但多少也折射出这个城市的特殊性。哦,我这才醒来,原来我出生在这样一个“难以”的城市!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我从我的角度看,至少看见一点,即这个城市很少有人从艺的,如果不是世家,或者不是因为没有市民常规的出路,几乎没有人会首选文艺这个行当。所以,我也渐渐记起,每每从北京回到上海,周围的亲戚朋友总是打听我的职业,不论我怎样向他们描述,他们都很难理解文艺是个什么职业。挣多少钱?有房产么?有职称么?当然,我是个职业文字工作者,我靠写字过上丰裕的生活。也许,在上海人看来,正经人是不去做文艺工作的,这看起来好像黑社会贩*一样的营生。或者,简单地讲,上海人即使在文化单位工作,也只是做一些服务工作,他们很难理解创作是一种生产力。所以,我的成长经历中,如果有上海的影响,那一定是我不与上海人同流,天性中要脱离他们影响的影响。或者,在我青年时期就选择了离开上海,到北京、西南、欧洲各地去做事。我原先考了上海戏剧学院,小时候也跟一位著名琴师学演奏,但我父亲因从文革过来心有余悸,便不同意我学习艺术。我认为他内心是复杂的,他一方面希望我有点才艺,另一方面又担心我因文获罪,便竭力推我去学理工科。我想了想,平衡一下,就选了中医专业,所谓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学中医至少需要极好的文字底子,在中医的古籍中至少我也可有机会多多与文字打交道。当然,我天性中又是钦慕风流的,喜欢世界各地漂亮妹妹。这个爱好,也曾在枯燥的郎中生涯中照亮我。记得那时我与复旦大学的一个德国妹妹谈恋爱,她时常拉我去复旦听外国作家的交流讲座,由此我见到了艾伦?金斯堡,我可能是在国内的写作者中唯一见到他又和他相谈甚欢的人。这样的见识,上海人是没有的,而一个上海的怀着勾搭德国妹妹的风流白相人或者有。艾伦?金斯堡拉着旧手风琴,拿着硬岩石敲击歌吟的方式,深深迷醉了我,这成为我日后唱诗、做戏剧音乐又将诗意带进剧场、带进叙述的起点。

现在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现在有什么起跑线?大家都学钢琴,都学英语,都让孩子报兴趣班,大家都买入一样的教育产品,孩子将来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然而,我的父亲很不同,他因受到点*治风波的冲击,被发配贵州山区,我童年和少年时期间或去那里与他一起生活过几年,他在那个时候就拿资产阶级文化*害我,学演奏,听交响乐,深更半夜躲在斗室里调短波敌台练英语听力,还带我走几十里山路去设计院看内部原版片……这是真正的起跑线,因为那个年代,除了个别高干子弟,是很少有人接触到这些*害的。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小学在上海永嘉路第二小学读书,我们四年级就开始学英语,为了革命学英语,但教我的英语老师MissShiao却是一个反革命的英国诗人的遗孀。这些渊源,使得我从14岁再次回到上海读高中时,已经有很好的阅读英语的能力,这之后直到考进上海中医学院,我几乎只看英语书籍。莎士比亚的,惠特曼的,奥顿的,这些书我都是从英语了解的。当然,现在的中医学院是要中西医并学的,这又促进我学了不少拉丁语。为了追求德国妹妹,又不得不学德语。简单讲,我的成长,实际是在被叫做“腐朽的*害”中浸泡的。因此,当后来很多人向往这类*害的时候,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同时对他们为开放而津津乐道时,我倒是因为逆反而生出许多讨厌来。

当我后来因为做电影音乐不得不去伦敦录音,又因为做戏剧不得不去维也纳演出时,演员们问我,西方人究竟是什么人,我竟回答,说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从某种程度说,我的家教和上海的背景害了我,使我脱离广大人民的生活。

编:您个人身份的标签有音乐家、作曲家、导演、编剧、作家、诗人,您为何屡屡跨界,让自己变得这么“多元”?如此多的头衔,您更在意哪个?

张:人在江湖走,年轻时候为了稻粱谋,什么脏活累活不干?

我的*害性教育背景并不意味着为我带来*害性物质生活。我先是学中医,成全父亲的愿望,后来来北京,依着自己的爱好学文艺。做学生是很艰苦的,不得不自己找饭吃,所以,做广告,写配乐,搞舞台剧,什么都干。现在大家叫跨界,在我看来不过是窜行,多找几个饭碗。也许,这样的经历,在一个认真的艺术学生身上,也是门类实践,多多益善,可以有丰富的具体体验。说老实话,在那么许多工作中,给我实际带来饭吃的,主要是文字和音乐,现在有种说法叫IP,拿这个做核心辐射出许多名目。我要做什么,其实不重要,命运让我做什么,我不得不依从。在我身上,人们可以看到努力与精进,但这绝不来自于奋斗拼搏的野心,这只来自于兴趣。有什么比自娱自乐更好的呢?人难道是为了娱他乐他吗?你真的愿意为社会做贡献吗?你真的能为社会做贡献吗?也许我们生活太苦,苦得太长久了,总是将社会的奖赏看成飞黄腾达与富裕显贵,其实,真正的富贵,是尊养自己的。一个人忙一生,不能善待自己,他难道想做上帝吗?

我的身份已经被玩坏了。所以,也就没有身份了。一个人在社会中,他的身份语焉不详,多好啊!

我很努力,但我不挣扎,始终难以板起面孔做一个严肃的人。

他们爱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

编:据说,现在您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早起写作,您何时开始将自己生活的重心放在写作上的?很多人说“写作是情感焦虑的结果”,您认同吗?写作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我孩子渐渐大了。以前他妈看着他,现在我也要多多照顾他。孩子成长的时候,更需要照顾。为此,我出去上跳下窜的时间少了,坐在家里的时间多了。家居生活,比较有规律,这才可以上午写作。

我不懂为什么写作会是情感焦虑的结果?他们过得有那么苦吗?我写作,是因为我喜欢,我喜欢文字的能量,也喜欢讨好我周围几个愿意读我文字的读者,当然还有一部分是讨好自己,善待自己。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写作也是一种命,命将你带到这里,命是对人有安排的。我敌不过握住我笔的力量,那高于我存在的力量。每当我配合这力量,我就愉悦。这力量甚至有时将我的身体搞出一些毛病,使我坐得住,使我不得不写下去。

二、一个努力的,越努力越恶*,越努力越可笑的人。

编:首先谈谈《既生魄》这部小说的名字,它是一个古代天文学术语,意喻“月亮的不盈,看似从弦乐到满月”。这是一个充满哲学意味的状态,也是一种臻至于美的状态,绝对的美难以达到,但我们可以不断地接近美。对于您来说,您想借助《既生魄》达到何种状态、境界、追求?另,《既生魄》这部小说,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张:既生魄,简单讲,就是古代天文学说不圆的月亮,未满的月亮。其实月亮总是残缺的,肉眼看到那满的一刻,也是不满的,或者又满过头了,所谓过犹不及。世上事物皆如此,此长彼短,无有圆满。我写《既生魄》这本书,主要写错失,罪过,写过头和不及的缺溢。比如我自己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我所可以做的,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糟糕。谁不是这样呢?从糟糕到尽量看起来不怎么糟糕的过程,其实是更大的一个坑,会越来越糟糕,糟糕到无以自拔。既如此,该怎么办呢?这样的思考算哲学吗?我只能说,我知道哲学家这么思考过。一个叫奥古斯丁的人曾说:“我错故我在”(sieminfallor,sum.)。今天的人更信“我思故我在”。人不知从何时起,总以为自己强大,大到可以以己之存在来衡量天地。我不懂他人的感受,但我晓得我自己不行,沉陷在过失中,越陷越深,常常开始讨厌自己,面对一个怯懦、倔犟、摇摇晃晃、皱皱巴巴的自己。有时候看见自己,几近全部坍陷。全部坍陷,还怎么活下去?于是,需要高于我存在的力量拯救。这算是一种境界吗?这么自问,我哭笑不得。转念想,上面说某种文化是*害,自己实在是更大的*害,害人害己。一个努力的,越努力越恶*,越努力越可笑的人。

我无法接近美,我是不美的。但不美是人一直追求和向往的美。这还不够刺激吗?

编:您出生于年,于这个年龄段创作出一本关于“身体、命运”的自白书(不知这样的评价对不对),对您,这具有特殊的含义吗?

张:我一直恍惚自己生于何时,也一直恍惚自己与这个时代的关系。既我的成长出离在诸事以外,还有什么可说呢?我荒弃了这么伟大这么汹涌的时代,还是这蓬勃生机的时代荒弃了我?我今年已经52岁,历经半世,看起来时间加速度快过任何以往的时间,但又匆匆白驹过隙。人的自白是不可靠的,谁相信我的自白?我倘愿意令人信服,不如写一本不是自白的他白。所以,《既生魄》是涂浚生的自白,不是我的自白。这是真的。

如果一定要寻找与我的特殊意义,那这个意义就是证明我的毫无意义。

编:现实、存在与虚构,时间与空间,这些构成小说的稳定元素在《既生魄》中都被打破了,您的这种“反套路”写作,与许多专业小说家迥异。所以,读《既生魄》的每个句子,都能感觉到您的呕心沥血与倾囊相授,《既生魄》给人的感觉非常诚挚,您能阐述下《既生魄》这部小说的写作观吗?

张:专业小说家?他们挣到饭吃了吗?反正我挣到了。

文学的专业,需要三个表征:一,文字的努力,文与语的课题究竟解决了多少。歌德之所以成为德国文学的领路人,是因为他解决了现代德语的表达。二,有创造力吗?一次充满创造活力的错误百出的写作要远远大于循规蹈矩的沿袭。三,获得了与自己、与外界、与命运的交互方式了吗?如果只知道与单位领导和名利打交道,不如直接卖包子,做一个包子连锁店要有效得多。

如今真的有专业文学吗?有文学吗?

我看到了很多宣传文案。公司的和单位的。

我看到了很多纳凉故事会,他们叫这些为“纯文学”。

我看到了很多复制品,他们叫这些为“先锋文学”。

我没有看到文言文以后的语文胜利。

我也没有看到与过去和未来沟通的祭祀传统的延续。

我更看不到因为神的缺席而人接替之后的诗意。

哪怕进入一个个人社会时代,个人的文学观也只是标签而已。所以,我谈自己的文学观好比作秀。这个我懂。《切?格瓦拉》时代已经玩腻了。

编:《既生魄》写了一个出生在上海的钢琴家涂浚生的成长故事,这个男人有才华、受女人的欢迎、情感经历丰富异常,他在情场“春风得意”,甚至还在暗中被神仙保护、引导,好像他只要渴望,就能得到。男人,特别是中国男人如果看这部小说,一定非常羡慕涂浚生,会在心中产生疑问“真的有人这样活过吗”?很好奇,涂浚生“神奇”的情感经历,有现实来源吗?

(虽然您在小说的开篇,一再强调,本书所涉地名、岁月、人事均为虚构,“阅者万勿一一对应,捕风捉影。”可是,在读这部小说时,总是觉得您在写自己。)

张:有一句话说,男人是上帝的荣耀,女人是男人的荣耀。其实,当代性直接体现在女人的价值上。女人的价值如何,决定了一个时代的导向。我不相信一个由女人的审美导向消费的社会。这不是女人价值的胜利。从我个人而言,我相信我能因成为他人的荣耀而获得的价值。当然,上帝选择我去做一个器皿,是最高的荣耀。一个女人能够荣耀我,还不够吗?我知道这么说,女权主义者会揍死我。不过,妹妹们,姐姐们,我是一个给你们不断带来快乐的人,这样一个男人不好吗?我晓得,你们倘从我这里获得了生命的快乐,你们其实也并不在意女权主义的诉求。为此,我常常告诫自己,在命运的安排中,我要竭力讨好女人,让她们快乐,即使做一名强盗和窃贼,也要首先满足心仪的妹妹。

女人在哪里,我的祖国就在哪里;而我在哪里,女人的幸福就在哪里。

真的有人这么活过吗?男人是不配这么去羡慕的。因为,当今的男人不为高于他的力量存在,于是就难以获得取悦女人的能量。

所以,我首先放弃了自己,才获得了这样的生活。我应该可以说,我就是这么生活的人。这是罪中的恩典,是一件特别的礼物。

然而,作为一个作者,他总是来不及将自己的经历推远,谁会将自己的经历当文学搞?这样的人不会是作家,只是以为自己是作家。难道我们听到那些所谓自己经历满满足以写一本书的话还少吗?

如果问我究竟如何去铺排写作这件事的。我坦诚地说,我是反对现实感的,但我需要真实的体验。涂浚生肯定不是我,但我与他可以同质异构。

我是一个没有事业心的人。如果看见我在所谓的事业中奋进,那不过是掩饰我在恋爱中的失败。我喜欢妹妹,漂亮妹妹,风流成性,死不改悔,喜欢亵渎纯洁的形貌,卑鄙,无耻,下流,思想肮脏。原本我想叫这本书为《看我的思想多么肮脏》,可惜,这样的书名肯定通不过,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既生魄》插图作者:张锰)

编:小说《既生魄》的开篇,您虚构了四个神仙人物:卑厥黎、珞琭子、大不韪、引跃如,他们生活在雅库茨克,据说这是俄罗斯萨哈共和国的首府(您好像对遥远西伯利亚的人、物、事都很感兴趣,为何?),您为什么会这样设定小说的故事开篇,为何会将人物布局在如此的时间、地点?

张:冷一点的地方时间慢,寿命长。我将他们安排在雅库茨克,一方面是为了让故事时间和故事来源的时间相错,另一方面是今人所谓外国,只晓得英美法德,不如借他们势利眼的无知,给一个真正的远方。雅库茨克?你们知道雅库茨克吗?当然,你的小机灵会借助百度,可是借助百度的了解哪有借助势利眼多年崇拜别人而获得的了解深远?你们比纽约人更了解纽约,可是你们哪怕居住金边三十年也还不一定知道这是柬埔寨的首都。

编:小说中,您借助珞琭子的口说:“时间,是俗世的标签。空间,是生命的牢监。真的时间是循环的,真的空间是交错的。事物在变化,生老病死,高低大小,春夏秋冬,昼夜明暗,而已。无所谓前后,无所谓左右。”正如这句话所言,新的叙事方式和叙事材料充斥整部小说,并一贯到底。真的非常好奇,您是如何看待小说、故事与叙述之间的关系的?

张:当你写一个合同的时候,你要写清楚时间地点、利益以及违约惩罚等等,可是,当你谈恋爱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媚态,就够了。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方式。一个为了利益目的的人,即使天书般的吐火罗语致富经他都看得懂,而浅浅的一枝红杏的意象他看不懂。

这并不是说恋爱与利益是冲突的。而是恋爱的昂贵是一般利益达不到的。你去宝马4s店买个三五十万的车,票据手续一大堆;而你去珠宝店买一块阳绿玻璃种的翡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千万,一块石头而已,连发票都没有。玩翡翠的能看得上买宝马的吗?

文学历来是一个部族、一个国家的顶端财富,不是低端经济概念可以理解的。墨索里尼在奔逃中问,但丁的骨灰还在吗?当他得悉还在时,便踌躇满志,虽累累若丧家之犬,亦无惧无忧。你租一个鱼摊,有钱了做渔业公司,再有钱了做托拉斯,再再有钱了开银行,实在太有钱了买毕加索的画,富可敌国了去买土地建国,得到江山了又为美人倾倒,美人看够了你或许才懂文学……这是一般人的财富升级概念。然而,造化安排了一些起初本来就在文学中的命运。

只有是这块料的人才知道文学叙述的秘密。这个不是显学,却显露出它的成果叫人看见,令人赞叹。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文学叙述方式,这是古老的技艺,只是现在那不知文学的弄文学才看来神妙不可测。我们被苏联的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概论》以及实证主义的文学史逐出文学多年了!

另外,小说是一个概念。古代中国人指的是说书蓝本,*子说的是虚构文本。这是相对的概念,是创作小说之外的认识小说的说法。创作者定义小说,不过是精彩的叙述而已。

编:《既生魄》的语言流畅、优美,您意不在抒情,却产生了很强的抒情感。刘索拉评价《既生魄》时说你的抒情结合了民谣、古诗、当代诗与歌的多种美趣,具有“唐璜般的情感,斑斓图景”,您这种特殊的语言表达方式的审美趣味源自何处?

张:其实,所谓抒情,我个人的说法是“诗意”。

很多人总是说我的歌如何特别,戏剧中如何需要,其实,他们说得不太在点上。我是借助诗意的临场而介入戏剧的。音乐不重要,文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诗意。现在搞戏,情节太多,纠缠得一台演出像八卦一样,而点亮观众的恰只是诗意,哪怕只有几分钟,整个戏就获得了*灵。

那么,怎么来理解诗意呢?诗意实在不是什么意境呀、抒情呀、气氛呀之类的东西,诗意即神意。曾经《荷马史诗》时代和《诗经》时代,大部分诗的写作只是叙述,孔子说,“信而好古,述而不作”,这个古不是时间概念,而是说原初。原初是什么?原初即是神迹。当神在的时候,诗作无须作为,只忠实叙述便可,便有神采和能量。而当神离场的时候,诗人必须取代神,来完成神的职能。这便是诗人的诗意出现的缘故。诗人的诗意,在于状花若见花神,状英雄如见英灵。杜甫诗曰:“山青花欲燃”,便是花神在。列宁格勒保卫战纪念碑上写:“石头啊,愿你像人民一样坚强!”如果颠倒过来则无神,这么以石指向英烈,则人民精神显然。

这就是诗意。神在诗在,诗人是唤神的祭祀。这是古来的职业,但在今天依然有效。

编:对于《既生魄》来说,写作时,您有想象自己的目标读者群吗?您期待读者独到这本书时,与您形成一种什么样的交流?

张:只要成文,表面上总有看客。与我会心者未必多,但我写的时候应该常只想着有会心者。毕竟写作在传递体验,只是获得这种体验的人需要条件。我不知道怎样的条件才能令阅者进入此书。从传播的角度讲,这不是我的事,书有书的命,或者它只是促成另一种体验的条件。

我让人试读过,从人家的反应中,我至少可以晓得谁与我是同质的。

我想,那些认不清自己幻想的人和彻底认清自己卑劣的人,应该更容易进入这场叙述。

编:如果让您用三句话,向读者推荐《既生魄》,这些句子会是什么?

张:想做好人的,不要读。

女人真的太美了。

不要拒绝上天的礼物。

编:您个人如何评价自己的小说《既生魄》?

张:这是一本能讨风流女人欢心的书。

编:当《既生魄》成稿时,您最想先让谁看到?

张:睡在我一边的女人。

编:在您创作的所有文字作品中,《既生魄》在您心目中占据何种位置?

张:将来也许会因为这本书记得我的人多些。

(《既生魄》插图作者:张锰)

三、此处删去二百字

编:对于写作,您充满热情,勤奋又刻苦。所以,您有想过为自己在文坛争得一席之地吗?

张:不是热情,是兴趣,是充满兴趣。

少时已经勤奋刻苦过了,现在无须依靠勤奋刻苦,是需要依靠别的力量了。

上天会将我放在他需要的位置,别人无法决定,我也无法决定。

编:写作这条路上,对您影响比较大的有哪些人?哪些著作?

张:没有人也没有著作可以影响我,但许多人和许多书可以帮助我。首先是我爹娘,首先是字典。

编:有哪些作品是您会反复看的?如果让您为读者拉一份书单的话,您会推荐些什么书?

张:不干这种蠢事。

编:您是从小就喜欢阅读与写作吗?为何?

张:我有一种天生的能力,即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个本事没有遗传给我儿子,倒是传给了我妹妹的孩子。

以前读医学院,每学期考试二十多本书,我搬个凳子,坐在厕所,夜里借点照明,过过页,不漏页即可,刷刷翻页,三天就全看完,也全记住了。读书对我不辛苦,同学都很羡慕。我现在去给剧院做活,或者给电视台做策划,看剧本和文件,只坐在车上看,从家里出发到工作地点,一程就看完了。不是浏览,是真的字字看进去了。大家或者不相信,这是真的。天给的能力,夺不去。

说不上从小喜欢阅读写作,只是文字对我来说轻便,自然就喜欢阅读写作。

我妹妹的孩子三岁时,没人教他,自己看看路牌玩玩iPad,就学会了三千多字,随便扔一本书给他,他就读得下来,意义上或者囫囵吞枣,但不读错,不停滞,逻辑重音还大多准确。

编:您的写作习惯是什么样的?你准备写作时,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与癖好吗?

张:写作还需要条件的,多半不是这块料啊!

编:对于当代文坛您怎么看(可以多多举例)?有您比较欣赏的一些作家与作品吗?

张:上面基本已经表达了,不再赘言。当然,主要还是怕得罪人。

小人多,又不想说假话,此处删去二百字。

自己也是小人,于是深知小人心思。也希望别的小人不得罪我。

编:您下一步的写作计划是什么?能为读者透露一下吗?

张:其实《既生魄》是前年写完的,去年到今年我又写了一本,叫《南荣家的越》,已经交付三审,估计也快出来了。这本书写年至年间南荣家一个叫越的男孩的一生,从他不安的父亲的亡灵的视角写的,但用了许多史学的、人类学的、炼丹术的、早期实证主义科学的多重方法来做文学叙述,与《既生魄》全然不同。可以透露一下书的题记:“虚心的人有福了。这话的原义是说,灵*贫困的人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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