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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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26 12:06:00
第一章地火——红色*权为什么能够存在

苏俄在中国最早看好的是吴佩孚而不是孙中山,斯大林在中国最早看好的是蒋介石而不是毛泽东。托洛茨基的警告与斯大林“挤柠檬”。陈独秀也须看共产国际脸色。蒋介石的悲剧在于与毛泽东同时代。各方都力图破解:中国的红色*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列主义,送来了组织指导,甚至送来部分经费。但没有送来武装割据,没有送来农村包围城市,没有送来枪杆子里面出*权。“打土豪、分田地”既是红色*权*治动员的基础,也是中国共产*人经济独立的基础。他们的生命都没有超过一个世纪。但他们的故事和他们的历史却要被后人用不尽的观点,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地描述下去。历史不论多么精彩纷呈、惊心动魄,一旦活动于其中的那些鲜活的生命逐渐消失,也就逐渐变成了书架上一排又一排的故纸。静悄悄的图书馆内,靠角落那个书架上,有本如秋叶般枯黄脆裂的书,民国三十一年(年)十月重庆初版。翻到第页,可以见一篇写于民国二十五年(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日记:……凌晨五时半,床上运动毕,正在披衣,忽闻行辕大门前有枪声,立命侍卫往视,未归报,而第二枪发;再遣第二人往探,此后枪声连续不止……颇像一部拙劣的惊险小说的开头。可以想见,当年写到这里,握笔的手定在不住颤抖。接着往下写:……出登后山,经飞虹桥至东侧后门,门扃,仓促不得钥,乃越墙而出。此墙离地仅丈许,不难跨越;但墙外下临深沟,昏暗中不觉失足,着地后疼痛不能行。约三分钟后,勉强起行,不数十步,至一小庙,有卫兵守住,扶掖以登。此山东隅并无山径,而西行恐遇叛兵,故仍向东行进,山巅陡绝,攀缘摸索而上……竟然连“离地丈许”的高墙也认为“不难跨越”,上墙之后未及细看,又飞身纵下而跌入深沟,出逃之狼狈仓皇与求生之急切鲁莽,浑然一体。难以想像,这个越墙攀山、身手不凡人已逾五十。他就是国民*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所记之事发生在年12月12日,史称“西安事变”。事变第二天上午,中共中央在保安召开*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大多数人的意见是审蒋、除蒋。当天中午,毛泽东、周恩来致张学良电,14日红军将领致张学良、杨虎城电,15日红军将领致国民*、国民*府电,都是这个态度。事变第三天,苏联《真理报》发表社论:“毫无疑问,张学良部队举行兵变的原因,应当从不惜利用一切手段帮助日本帝国主义推行奴役中国的事业的那些亲日分子的阴谋活动中去寻找。”他们认为张学良是日本特务,事变乃日本阴谋主使。日本*府则认为莫斯科同张学良达成了“攻防同盟”,张学良是苏俄工具。苏俄才是事变真正的后台。东京《每日新闻》发表社论:“中国中央*府如在抗日容共的条件下与张妥协,日本决强硬反对。”南京方面,何应钦调兵遣将要动武,宋美龄穿针引线欲求和,戴季陶摔椅拍桌、大哭大叫,连平日颇为持重的居正也用变调的嗓音呼喊:“到了今日还不讨伐张、杨,难道我们都是饭桶吗?!”凡此非常时期在中国*治舞台上立有一席之地的,无人是饭桶。量变堆积历史,质变分割历史。人们能够轻松觉出每日每时不息不止的量变,却不易觉出行将到来或已经来到的质变。年12月12日,当中国*治包含的量变已经足够时,所有方面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猝不及防地推到了前台。历史来到十字路口。中国国民*、中国共产*、苏联和共产国际、日本昭和军阀集团,都在既谨慎又顽强、既坚定又游移地探索自己真正的位置。表白着自己的立场,又修改着自己的立场。表白的同时又在修改,修改的同时又在表白。在华清池跌伤了腰腿的蒋委员长,更是一瘸一跛来到十字路口。事变大起大落,他也大起大落。先不屈不挠翻墙越院求生,后不管不顾躺在床上寻死;先当着张学良的面,明骂其受赤*指使,后又当着周恩来的面,暗示想念在苏联加入了赤*的儿子。委员长方寸大乱。他连衣帽都未穿戴整齐,沉重的历史帷幕便落下了,只容他将终生最为心痛的一句话。留在那页干枯得几乎要碎裂的日记上:此次事变,为我国民革命过程中一大顿挫:八年剿匪之功,预计将于二星期(至多一月内)可竟全功者,竟坐此变几全隳于一旦。和共产*苦斗8年,最后就差了两个星期。8年共天。两个星期为14天。8年与两个星期之比,为:4.7。所谓差之毫厘,便失之了千里。他将这句话一直默念到年4月5日清明节。该日深夜11时50分,他在台北市郊草山脚下的士林官邸内病逝。共产*人终剿不灭,是其终生不解之谜。生命不在了,民国三十一年(年)重庆版的日记也化为纸灰,谜底却依旧留在那里。h3一、孙中山的困惑/h3新中国的中心是北京。北京的中心是天安门。天安门的中心又是什么呢?是那幅巨大的毛泽东画像。年年月月,不论白天还是黑夜,画像上,毛泽东那双睿智的眼睛通过面前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广场,注视着新中国的人民。几乎所有中国人和世界上的很多人都把天安门和毛泽东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又有多少人知道,毛泽东最初并不喜欢天安门。他说天安门太高了,高高在上不好,要在天安门下面,跨在金水桥上搞一个二层的矮台子,观礼时离群众才近。至于天安门后面的故宫,他只在4年4月三次登城墙绕行一周,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为什么最终没能在天安门前另搞一个矮台子?因为破坏了总体建筑格局,各方面都反对。为什么后半生居住的中南海与故宫仅一街之隔,三次登故宫城墙,却不愿去里边走走?个中缘由,今天已经无人能够知晓了。不管毛泽东的主观意志如何,风风雨雨中的无数次游行、庆典和检阅,把他和天安门融为了一体。别的地方看不见毛泽东了,天安门能够看见毛泽东。有天安门在,就有毛泽东在。过去,每逢节日或重大庆典,天安门广场上毛泽东的视线之内,还要挂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以及孙中山的巨幅画像。后来,马、恩、列、斯画像不挂了,但孙中山的画像依然准时地出现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之前。孙中山和毛泽东,中国革命历史上最为杰出的两位巨人,隔着世界上最大的广场,年年月月默默相望。一人生于年,一人生于年,相差27年;一人逝于年,一人逝于年,相差51年。这两位革命巨人、现代中国的奠墓者,他们之间真正互相理解吗?18岁时,毛泽东知道了孙中山。年,经过长征到达陕北的毛泽东对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说,年他考入长沙的湘乡驻省中学,看到同盟会*人于右任主编的《民立报》,上面刊载着广州起义和七十二烈士殉难的消息。从此,毛泽东知道了孙中山和同盟会的纲领。这是毛泽东有生以来看到的第一份报纸。“我是如此地激动,以至于写了一篇文章贴在学校的墙上。这是我第一次发表*见。”第一份报纸导致的第一次*见是什么呢?风吹日蚀,湘乡驻省中学校园墙上,一个来自韶山的18岁青年写的那篇东西早已无踪无影。幸亏还有个冒险闯进陕北的斯诺,通过他,毛泽东能够把那篇*见的内容留下来:“我在文章里鼓吹必须把孙中山从日本召回,担任新*府的总统,由康有为任国务总理,梁启超任外交部长!”康、梁是早年毛泽东心中的偶像。梁启超写的很多东西他一直要读到能够背诵。在梁启超的一篇文章上,青年毛泽东有这样一段批语:“立宪之国家,宪法为人民所制定,君主为人民所推戴。”当年毛泽东崇拜康、梁,赞成君主立宪。但一个孙中山横空出世,便夺去了他心中的第一把交椅,他的“第一篇*见”就抛弃了君主立宪而改为共和。他提出来的不再是君主,而是总统、总理和外交部长。虽然康、梁与孙中山的区别他不甚清楚,还将三人糅为一体,但孙中山对毛泽东影响之大、震动之深,由此可见一斑。孙中山知道毛泽东吗?他年长毛泽东27岁。年3月他在北京病逝时,毛泽东正在湖南家乡搞社会调查、办农民协会。后来震惊中外的湖南农民运动,当时还只是运行的地火。但孙中山知道毛泽东。在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策的国民*“一大”上,有两个刚刚加入国民*的青年共产*员,以能言善辩、词锋激烈给国民*元老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一个是李立三。另一个就是毛泽东。李立三单刀直入,大段大段阐发自己的观点,其中不乏率直批评国民*的言论;毛泽东则主要以孙先生的说法为依据,论证自己的观点。许多国民*人惊异地注视着这两个人,连汪精卫也发出由衷感叹:“究竟是五四运动的青年!”孙中山以赞赏的眼光注视着中共的这两个新锐。他亲自批准毛泽东为章程审查委员。但孙中山所知道的热血青年毛泽东,毕竟不是后来那个集建*、建军、建国之誉于一身的毛泽东。客观讲,如果没有俄国十月革命,对于孙中山、毛泽东这两个背景和性格都差异巨大的人,他们的生命轨迹也许永远不会交汇。十月革命一声炮响,改变了一切。但最先听见这声炮响的中国人既不是孙中山也不是毛泽东,而是北洋*府的驻俄公使刘镜人。年11月7日,刘镜人给国内发回一封电报:“近俄内争益烈,广义派势力益涨,要求操*权,主和议,并以暴动相挟制。*府力弱,镇压为难,恐变在旦夕。”这是最早向国内传递的十月革命即将发生的信息。刘镜人例行公事,向北洋*府外交部进行情况报告,却并不知道震撼整个20世纪的重大历史事件正在他眼皮底下发生。次日,刘镜人再发一报:“广义派联合兵、工反抗*府,经新组之革命军事会下令,凡*府命令非经该会核准,不得施行。昨已起事,夺国库,占车站……现城内各机关尽归革*掌握,民间尚无骚扰情事。”这是最早向国内传递的十月革命已经发生的消息。刘镜人的俄译汉有些问题,布尔什维克本应译为“多数派”,却被他翻译为“广义派”,让人看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翻译有些问题、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这些电报被送到北洋*府外交部,也因电信不畅整整晚了20天。外交大员草草阅过,便将其撂在一边。北洋*府的外交当然是以各协约国的立场为立场,所作的决定也如出一辙:拒绝承认十月革命后的苏俄,召回公使刘镜人。无人想到:刘镜人发回来的很快被归入档案的电报,喻示着世界东方将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没有十月革命,会有中国共产*吗?如果没有中国共产*,会有毛泽东吗?如果没有十月革命,会有孙中山的三大*策吗?如果不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孙中山、毛泽东的生命轨迹能够交汇吗?历史的奥妙,在于它可以包含无穷无尽的假设。历史的冷峻,又在于它总把假设永远置于假设。结论是明显的:十月革命使中国奔腾运行的地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中国国民*与中国共产*被那场俄国革命所促发的历史合力推向一起。被革命之力推向一起的中国国民*人和中国共产*人,对中国革命的未来走向的判断却截然不同。包括孙中山本人。孙中山对中国革命走向的估计判断,集中体现于年初的《孙文越飞宣言》。这是一份国民*人经常引用、共产*人很少引用的宣言。后来出现的国共分裂及共产国际以苏联利益为中心干涉中国革命的倾向,都能从这份宣言的字里行间发现阴影。越飞是老资格革命*人,真名叫艾布拉姆·阿道夫·亚伯拉罕维奇,克里米亚人,年就同托洛茨基在维也纳编辑《真理报》,年十月革命时是彼得格勒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年8月,他以副外交人民委员的身份来华担任全权大使,肩负两个方向的使命:在北方,与吴佩孚控制的北京*府建立外交关系,实际解决两国间悬而未决的中东路和外蒙古问题,维护苏维埃国家的利益。如果北方受挫,就在南方帮助孙中山的南方革命*府。来中国之前,他绝对没有想到要和孙中山签署什么联合宣言。到中国之初也没有想到。年8月19日,越飞在北京还给吴佩孚写了一封信,说吴将军“给莫斯科留下了特别好的印象”,提议密切双方合作。结果吴佩孚在中东路问题和外蒙古问题上毫不松口。越飞在北京半年,工作毫无进展。于是他重点转向发展与南方*府的关系,实行以南压北的方针。年1月17日,越飞以养病为名赴上海。在沪十天之内,几乎每天都同孙中山或孙中山的代表张继接触。1月26日,《孙文越飞宣言》公开发表。产生重大影响的是宣言第一条:“……孙中山博土认为,共产主义秩序,乃至苏菲(维)埃制度不能实际上引进中国,因为在这里不存在成功地建立共产主义或苏菲(维)埃制度的条件。越飞先生完全同意这一看法,并且进一步认为,中国当前最重要最迫切的问题是实现国家统一和充分的民族独立。”孙中山和越飞,一个是中国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一个是苏联*府同时也是共产国际在中国的代表。两人皆不认为中国存在马列主义生存发展的土壤;皆认为中国不存在建立苏维埃*权的条件。孙中山的不信,一半出于对三民主义的信念,一半出于对当时刚刚成立的中国共产*的担心。所以他一定要用宣言的形式肯定“苏菲(维)埃制度不能实际上引进中国”;“在这里不存在成功地建立共产主义或苏菲(维)埃制度的条件”。越飞的不信,则全部出自苏联国家利益的考虑。为了换取孙中山对中东路和外蒙古问题的承诺,以实现以孙压吴、以南压北。所以又有了宣言的第三条、第四条:双方认为要以谅解的态度解决中东路纠纷,以双方实际之利益与权利解决现行铁路管理法;苏俄声明无意使外蒙古与中国分立,孙中山表示苏俄红军不必立时由外蒙古撤退。孙中山的主要兴趣在第一条。这是越飞的让步。越飞的主要兴趣在第三条、第四条。这是孙中山的让步。《孙文越飞宣言》是中国现代史上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没有这份宣言,就没有后来的国民*改造,就没有国共合作,然后也就不会有黄埔军校和北伐战争。它既是孙中山对中国革命走向的判断和规定,也是新生的苏联将其斗争中心由世界革命中心转向苏联利益中心的启端。通过这份宣言,苏联在中国第一次完成了用意识形态与国家利益的交换。初生的中国共产*人被蒙在鼓里。当时没有任何人想到要拿这份宣言去征求他们的意见。孙中山早年向往社会主义。年旅居伦敦时就知道了马克思。后来他对中国最早的社会*人江亢虎等介绍说:“有德国麦克司者,苦心孤诣,研究资本问题,垂三十年之久,著为《资本论》一书,发阐真理,不遗余力,而无条理之学说,遂成为有统系之学理。研究社会主义者,咸知所本,不复专迎合一般粗浅激烈之言论矣。”社会主义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纯真的孙中山自信而又自愿地以社会主义者自许,虽然他连马克思、恩格斯与伯恩斯坦、考茨基的区别都未弄清。就如毛泽东当初分不清孙中山与康有为、梁启超的区别一样,孙中山也分不清马克思、恩格斯与考茨基、伯恩斯坦的区别。年初,他专程前往设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第二国际书记处,要求接纳他为“*的成员”。他见到了第二国际主席王德威尔得和书记处书记胡斯曼,向他们说明“中国社会主义者的目标和纲领”。面对这两位泰斗,孙中山大胆预言:中国将从中世纪的生产方式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的生产阶段,而工人不必经受被资本家剥削的痛苦。当时的孙中山还是个小人物。小人物孙中山热衷于社会主义。变成大人物,就认为中国不能搞社会主义了。倒不是因为曾经被第二国际拒之门外,他认为他的三民主义更符合中国国情。认为中国不能搞社会主义,并不妨碍他崇敬列宁。比驻俄公使刘镜人的电报晚三天,年11月10日,上海《民国日报》出现大号标题:“美克齐美(Maximalist音译,过激*之意)占据都城”。这是中国最早报道十月革命的报纸。孙中山看完报后,立即通过中间媒介给列宁一信,代表国民*向布尔什维克*人表示高度敬意,希望中俄两国革命*人团结在一起,共同斗争。列宁称这封信是“东方的曙光”。外交人民委员齐契林代表列宁回信:“我们的胜利就是你们的胜利,我们的失败就是你们的失败,为了无产阶级的共同利益,在这伟大的斗争中团结起来。”可惜这封信被耽误了。孙中山没有看到这些必然令他激动不已的话语。但年11月,他见到了列宁的第一个使者维经斯基。维经斯基年3月来华,后来有人认为他是来帮助建立中国共产*的,但维经斯基向共产国际报告说,他的首要任务是“立足于日美中三国利益发生冲突,要采取一切手段来加剧这种冲突”;首先要考虑的是苏俄在远东的安全,在这个基础上才考虑如何联合中国的革命力量、支援中国革命。孙中山提出了进一步的建议。据维经斯基记述,孙中山直截了当地说,广州的地理位置无法与俄国建立直接联系,应该在海参崴或满洲里建立一个可以互相联系的大功率电台。列宁的第二个使者是马林。作为共产国际执委会委员的马林颇得列宁赏识,为推动中国共产*建立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亲自参加了中国共产*第一次代表大会,并在第一次会议上一口气作了将近四个小时的发言。“一大”代表们对他印象不错。毛泽东说他“精力充沛,富有口才”;包惠僧说他“口若悬河,有纵横捭阖的辩才”。但是对初生的中国共产*,马林却颇不以为然。他在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评价说,中国共产*人是一些“不懂马克思主义,缺乏社会主义实践”、“倾向社会主义的学生”,他们“从来不曾同工人阶级有过密切的联系”。对国民*马林倒充满乐观和希望,认为它是由“知识分子、华侨资产阶级、南方士兵和工人组成的各阶级联盟”。这位共产国际执委会委员的结论是:“在上海我对中国的运动及其发展的可能性获得一种十分悲观的观点;我在南方才发现工作大有可为,而且能够成功。”所以马林很快从举行中共“一大”的上海南下。年12月,马林在广西桂林对孙中山提出了三条建议:第一,改组国民*,广泛联合工农大众;第二,创办军官学校,建立革命武装;第三,与中国共产*合作。孙中山认为,这是列宁给他传递过来的声音。这三条建议成为后来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策的起源。孙中山注意到列宁是通过俄国的十月革命,var/var列宁注意到孙中山是通过中国的辛亥革命。年4月,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在一篇临别演说词中说,西方国家虽然富足,“但这些国家国内贫富间的悬殊仍极明显,所以革命的思潮常激动着这些国家的国民。如果不进行社会革命,则大多数人仍然得不到生活的快乐和幸福。现在所谓幸福只是少数几个资本家才能享受的。”列宁对这篇演说词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说这是“伟大的中国民主派的纲领”,“我们接触到的是真正伟大人民的真正伟大思想”,“迫使我们再一次根据新的世界事变来研究亚洲现代资产阶级革命中民主主义和民粹主义的相互关系问题”。列宁把对中国革命的希望主要放在了孙中山身上。年,当年轻的苏维埃*权被帝国主义干涉者压得喘不过气,而通向中国的道路又被捷克斯拉夫军团、社会革命*人、高尔察克匪帮切断的时候,列宁就询问过,在被十月革命唤醒的旅俄中国工人中间,是否可以找到能与孙中山建立联系的勇士。列宁与孙中山两人虽未谋面,但息息相通。孙中山决心“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了,但并非不存在问题。三大*策中最无问题的就是联俄。孙中山联俄决心异常坚定,来源于他一生经历的无数次失败。先败于他认准的敌人清朝*府、袁世凯及北洋军阀;后败于他以为的友人英、美、日*府及国内官僚*客;到年6月陈炯明叛变,竟开始败于跟随他十余年的部属了。尤其令他万分痛惜的是,陈炯明把他联德、联俄的三封密函作为缴获物在香港公布,使海内外舆论大哗。他心如刀绞般说:“文率同志为民国而奋斗垂三十年,中间出生入死,失败之数不可偻指,顾失败之残酷未有甚于此役者。”趁火打劫的不仅是陈炯明。国民*内李石曾、吴稚晖等49人借机联名通电,劝孙中山下野。在此紧急时刻,仍然毫不动摇地支持他的,只有列宁领导的苏俄。患难识真金。几十年的选择比较使孙中山终于意识到真正的朋友所在。他叫陈友仁转告苏俄*府全权代表马林:“中国革命的唯一实际的真诚朋友是苏俄。”三大*策中问题最大的就是联共。孙中山钦佩共产*人。他对汪精卫、胡汉民、张继等人说:“我们的革命运动,黄花岗、潮州之役,人数极少;镇南关之役不过人;钦廉之役不过一百余人;现在中共组织工农运动,群众一起来,动辄成千逾万;开滦罢工、‘二七’罢工规模浩大,震惊中外,其势尤不可侮!”共产*人的组织能力和气势给他以极深刻的印象。由此更感到已经腐朽的、无战斗力的国民*急需改造。孙夫人宋庆龄问他,为何需要共产*加入国民*,他回答说:“国民*正在堕落中死亡,因此要救活它就需要新血液。”他要新鲜血液救活国民*,但不是要新鲜血液取代国民*。笃信三民主义、笃信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藏书网一个领袖的孙中山,不想看到国民*外又出现一支*治力量。不想有任何力量与国民*分庭抗礼。年1月《孙文越飞宣言》发表,他召集核心干部征询意见。联俄大家都无问题,因为不论在道义、在财*还是在武器、在顾问上,都需要苏俄提供强有力的支援。争论的焦点在联共。汪精卫同意联俄,反对联共;廖仲恺则赞成联俄联共,认为既联俄,就必须联共;胡汉民介于汪、廖之间。应该注意一下胡汉民。他的论点十分奇特:“无*府主义者离我们比较共产*员更要远些,对待无*府主义者尚且如此,容纳共产*员人*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向孙中山建议,先对共产*人有条件地收容。条件是“真正信仰本*的主义,共同努力于国民革命”;收容以后再有依据地淘汰。依据是“发现了他们有足以危害本*的旁的作用,或旁的行动”。胡汉民的观点对孙中山影响很大。后来孙中山采纳有条件联共的主张,不同意实行*外合作,坚持让共产*人加入国民*实行“*内合作”,主要就是出自胡汉民。孙中山认为最理想的,是先用共产*人的力量改造国民*,再用国民*人的纪律约束共产*。他既联俄,又不相信中国可以走俄国人的道路。既联共,又不相信红色*权可以在中国建立、生存和发展。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在这里陷入了两难。年11月,在国民*“一大”前,邓泽如、林直勉等十一人以国民*广东支部名义呈给孙中山一份《检举共产*文》,指责共产*人“此次加入本*,乃有系统地有组织地加入”;“实欲借俄人之力,耸动我总理,于有意无意之间,使我*隐为彼共产所指挥,成则共产*享其福,败则吾*受其祸”。*内合作本是孙中山自己的主张。所以他在批语中维护共产*人、批评了邓泽如等人疑神疑*的话。但孙中山还有另外一些批语,在我们自己编纂的史料中却不多见了。在今天一段我们基本不引用的批语中孙中山说,先前共产*人“所以竭力排挤而疵毁吾*者,初欲包揽俄国交际,并欲阻止俄国不与吾*往来,而彼得以独得俄助,而自树一帜,与吾*争衡也。乃俄国之革命*皆属有学问经验之人,不为此等少年所愚,且窥破彼等伎俩,于是大不以彼为然,故为我纠正之”。看来,马林与孙中山的谈话和所提的建议都被孙中山认为是“俄国之革命*皆属有学问经验之人,不为此等少年所愚”、“故为我纠正之”的表现。所以他对邓泽如等人表示,共产*人“既参加吾*,自应与吾*一致动作;如不服从吾*,我亦必弃之”。第一次国共合作,就在这种复杂的心理因素和组织因素之下开始。年1月,由孙中山主持,国民*在广州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共产*员李大钊、谭平山、毛泽东、林祖涵(林伯渠)、瞿秋白等十人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或候补执行委员,几乎占委员总数的l/4。谭平山出任组织部长,林祖涵出任农民部长;在国民*最强大的一个执行部——上海执行部,毛泽东当了组织部长胡汉民的秘书;恽代英则当了宣传部长汪精卫的秘书;文书主任邵元冲未到任前,毛泽东还代理了执行部的文书主任。在共产*人表面获得的成功之中,国民*“一大”新设立的一个组织却被共产*人忽略了。或者更为准确地说,把共产*人忽略了。这就是国民*的中央监察委员会。国民*组织松散,历史上从来没有专设监察机构。同盟会的司法部,中华革命*的司法院、监察院,都未真正行使过职权。其实际职能仅是“赞助总理及所在地支部长进行*事之责”。年组建国民*时,连司法、监察的条文也未罗列。国民*“一大”通过的*章,却专门设了第十一章《纪律》。孙中山、胡汉民在会上特别强调了纪律的重要。胡汉民专门作了说明:“嗣后*中遇有*员破坏纪律,或违背主义,当加以最严厉之制裁。”这一章专对准共产*人而来。执行纪律的操刀者,即中央监察委员会。国民*“一大”选出中央监察委员5人:邓泽如、吴稚晖、李石曾、张继、谢持;候补中央监察委员5人:蔡元培、许崇智、刘震寰、樊钟秀、杨庶堪。10名中央监察委员中无一名共产*人。孙中山允许共产*人成为国民*中央执行委员、中央部长,却不允许他们成为国民*的监察委员。他想通过中央监委执行纪律对加入国民*的共产*员有所防范,所以才有了10名监察委员全部由国民*员担任的精心安排。从实质上看,国民*的联共*策是联俄*策不得已的产物。孙中山希望随着时间流逝,把为数不多的共产*员逐渐消化在国民*内。如果不能消化呢?年10月9日,在一封写给蒋介石关于组织革命委员会的信中,孙中山说:“而汉民、精卫二人性质俱长于调和现状,不长于彻底解决。所以现在局面,由汉民、精卫维持调护之;若至维持不住,一旦至于崩溃,当出快刀斩乱麻,成败有所不计,今之革命委员会,则为筹备以此种手段,此固非汉民、精卫之所宜也。”孙中山对与共产*人的破裂并非毫无准备。他认为只有置共产*人于国民*领导之下,才可防止其制造阶级斗争。而北伐军事一旦胜利,纵使共产*人想破坏国民革命,亦是所不能了。“若共产*而有纷乱我*之阴谋,则只有断然绝其提携,而一扫之于国民*以外而已。”不注言者姓名,你敢相信这是孙中山说的吗?国民*的这些底数,当时连共产*人的领袖陈独秀都一无所知。陈独秀加入国民*后,便以国民*员的身份在《向导》报上批评孙中山与奉系、皖系军阀建立反直系军阀的“三角联盟”,认为这是走老路,希望他回到依靠工农革命的道路上来。孙中山对陈独秀的批评十分恼火,他只要求新加入者对他绝对的服从,不能容纳他们所谓的意见。他几次对马林说:“共产*既加入国民*,便应该服从*纪,不应该公开批评国民*。共产*若不服从国民*,我便要开除他们。苏俄若袒护中国共产*,我便要反对苏俄。”事情甚至发展到了孙中山想把陈独秀开除出国民*的地步。后来虽然没有采取这种极端措施,但还是通过召开中央全会讨论对共产*的弹劾案这一方式,压迫和警告了陈独秀。陈独秀深感意外。沉思之后,年7月14日,他给维经斯基写信说:“我们不应该没有任何条件和限制地支持国民*,只应当支持左派所掌握的某些活动方式,否则,我们就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为自己收买(制造)反对派。”陈独秀的这些话当时看偏激,后来看尖锐,今天看深刻。伟大的民主先行者并不等于共产主义者。孙中山最终的目标是三民主义的中国,不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中国。今天我们很多作品把这位国民*总理描写成几乎是共产*的一员,实在是对历史的曲解。孙中山对红色*权后来怎样在中国产生、发展和遍及整个大地,无从知道。他年3月病逝于北京。共同签署了《孙文越飞宣言》的越飞也无从知道了。他与孙中山达成联合宣言后便赴日本,回国后受托洛茨基问题的牵连,年11月16日自杀身亡。孙中山临终前共留下三份遗嘱:《*治遗嘱》《家事遗嘱》和《致苏联*府遗书》。自杀前的越飞,却来不及留下片言只语。《孙文越飞宣言》作为重要的历史文件,今天还放在那里,但实践给出了不同的结论。中国的红色*权年10月1日在北京成立。当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纪过去,社会生活进入一泓平滑宽阔的缓流时,欢愉地漫步在天安门广场的人们该怎样理解那些激流动荡的年代呢?孙中山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与吾*争衡”的“此等少年”,即使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对他也没有“亦必弃之”,而是年年在天安门广场安放他的巨幅肖像。甚至在马、恩、列、斯的肖像不出现以后,他的肖像仍然一如既往。孙中山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亲手设计的中山装,后来成为新中国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邓小平等领袖人物的长期标准着装。在其《*治遗嘱》中,孙中山说:“余致力国民革命,凡40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40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在《致苏联*府遗书》中他说:“亲爱的同志!当此与你们诀别之际,我愿表示我热烈的希望,希望不久即将破晓,斯时苏联以良友及盟国而欢迎强盛独立之中国,两国在争为世界被压迫民族自由之大战中,携手并进以取得胜利。”当年认定“这里不存在成功地建立共产主义或苏菲(维)埃制度的条件”的孙中山如果知道,最终是由他的后进——中国共产*人通过“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建成了“强盛独立之中国”,难道不会同样感到欣慰吗?h3二、钢铁斯大林/h3俄国革命中有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普列汉诺夫。他是俄国资格最老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年他第二次流亡国外、在日内瓦创立并领导俄国第一个马克思主义团体“劳动解放社”时,世界无产阶级的革命导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才刚刚10岁。年长的普列汉诺夫无疑对年轻的列宁产生了很大影响。列宁后来说,不研究普列汉诺夫的全部哲学著作,便不能成为一个自觉的、真正的共产主义者。革命的发展,在大多数情况下要反过来淘汰革命者自身。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分裂为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普列汉诺夫起初在很多方面赞同列宁,但后来又很快转向了孟什维克。转向了孟什维克的革命导师普列汉诺夫,反过来讥讽不放弃自己立场和观点的布尔什维克为“坚硬的石头”。列宁把这个称呼当做一种称赞接受下来。当时,一个叫做罗森费尔德的年轻布尔什维克立即选用“加米涅夫”——俄语“石头一般的”作为自己的化名;不久,另一个叫做朱加施维里的年轻布尔什维克选用了一个更加坚硬的名字:“斯大林”——俄语的意思是“钢”。布尔什维克*人用一切方法去回答挑战。当然,名称并不能说明实质。例如那个加米涅夫,后来在革命中的表现并不像石头那样坚硬和顽强;倒是斯大林本人,以自己钢铁般的手腕和钢铁般的意志,给20世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世界*治烙下了一个永久的印痕。从近年来俄罗斯陆续公布的有关中国革命的档案资料来看,年至年期间,为讨论中国革命问题,联共中央*治局共召开了次会议,作出了个决定,事无巨细地指导中国大革命的基本路线和方针、*策。钢铁巨人斯大林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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