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写写我的父亲,可是几次写下题目却写不了下文。几十年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常常浮现在脑海里,可是我不懂得怎样用文字表达我心中的父亲。这次的疫情,有机会在乐竫妹妹的鼓励下,在母亲节来临之际,写写我父亲的那些事,以此告慰我在天上的父亲。年少的时候,我就读过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虽然那时不能完全领会文章的含义,却能背诵其中的某些片断。记忆最深刻的当属父亲给远行儿子去买橘子的那段描绘:“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太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的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那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现在重温《背影》的这段,分明脑海里面就是我自己的父亲鲜活的样子!我的父亲有些胖,中等的个子,性格比较爽朗。父母生养了我们兄弟姐妹7个孩子,想想也是特别不容易!现在小夫妻生养一个孩子就把三个家庭4个老人搞得非常疲劳!父亲出生在上世纪20年代末期,兄弟姐妹十人中排行第六。出生于普通人家的父亲,十几岁就做了学徒,没有机会上学深造。但是从小做学徒的父亲硬是练就了一身好本事,解放后进入交通大学夜校靠自己的努力完成学业,后来供职于上海冶金局,得到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由国务院周恩来签发的《高级工程师》小本本。因为是高级工程师,所以依稀记得那时我家的经济条件算是比较好的。60年代父亲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援助“欧洲一盏明灯”阿尔巴尼亚首批专家,承担起地拉那鲁比克铜精炼加工厂,帮助土建施工、设备安装、技术培训、生产指挥。那年代是中阿两国关系的黄金年代,现在中阿这段历史很少被人提起了,我们的孩子更是不会知道。清楚地记得年10月的一天,上海天目东路老北站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送爸爸去北京外交部办理出境手续。当父亲踏上由上海直达北京的14次特快列车时,看着他那宽厚挺直的背影眼框充满了泪水,此时父亲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真正地高大起来了,年少的我也初次体会到了与亲人的离情别绪。从那天开始日复一日地想念,盼望着远方父亲的来信,直到那年11月份才收到来自阿尔巴尼亚的第一封信,方知中国专家组于10.29日抵达地拉那。那年代普通老百姓家里是不可能有电话机的,鸿雁传书几乎就是唯一的通讯手段。之后几乎是每隔一个月才能收到父亲跨越千山万水的来信,父亲的来信总是一封给母亲,一封给我们兄弟姐妹的,每每收到父亲的来信别提有多么高兴!然后都是在无限思念中回他信,期待着父亲早日回到我们的身边。时隔一年多,有一天放学回家突然见到了父亲!父亲从国外带给我的礼物是活动铅笔和能自动充电的手电筒,要知道那时这些可是在国内算是奢侈的东西,在同学中少不了炫耀嘚瑟一番,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眼神。开心雀跃后才知晓父亲休假十几天后还得离家回地拉那。在父亲援助“欧洲一盏明灯”的几年里,我们兄弟姐妹们几个人时常听着母亲讲述有关父亲那些辉煌故事以解对亲人的思念。母亲说,上海解放前夕父亲作为上海工人纠察队一个分队长参与开会布置护厂护市运动,欢迎解放军入城的庆祝活动。年,父亲作为上海支援新疆第一团的大队长,带着千把人进疆,着手建立了新疆八一钢铁厂。那时刚解放,交通很不便,火车到西安换乘卡车进疆,途经被“乌斯曼土匪”刚洗劫过得地方,由一个营的解放军护送至乌鲁木齐,父亲一行受到新疆**一把手王震首长的宴请。去年我去西安游览“黄陵”还专到龟驼石碑下留影,计划着去乌鲁木齐看看父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追寻父母年轻时留下的足迹。父亲阿尔巴尼亚的一段时期,正值两国关系友好的阶段,两国**互访频繁,先后收到周恩来总理率领代表团、大将粟裕率领代表团、副总理李先念率领代表团、国防部长耿飚率领代表团、姚文元率领代表团访问的接见鼓励并合照留影,早些年家里都有保存一些那年代的照片。父亲年完成援助任务回到了祖国,由于在阿期间工作紧张、压力大加之饮食不注意患上了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国内当时“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父亲被定为反动技术权威而靠边,接受再改造。68年夏天作为技术指导参与上钢五厂5号炼钢车间的整体屋面的抬高工程、上钢三厂3号炉整体烟囱平移米工程。“臭老九”父亲在改造之际发生多次并发症,几次住院治疗,终究还是落下半身不遂,几年后中风过世。父亲离世30多年了,我们兄弟姐妹各自都有了家庭甚至都做了爷爷奶奶,现在除了想念父亲,能为父亲做的也只能是在父亲土塚前点上一炷香,然后鞭策自己对母亲更好一点,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乐奇于.5.7日母亲节前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