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利特是本次巴尔干之行的最后一个城市,原本没有太高期望,只是逗留一晚,第二天飞罗马,没想到却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5月11日一早从波黑莫斯塔尔出发,大巴走了近四个小时。车站就在海边码头附近,离老城也很近,谷歌导航显示我们订的酒店位置就在戴克里先宫,步行大约10分钟。行前预订酒店时由于国内网络管制没有查到车站及酒店的详细的信息,只是凭经验猜测车站应该在码头附近,于是就在附近定了酒店,没想到酒店就在老城里而且离车站很近。之前在杜布罗夫尼克就没有这么幸运,酒店在车站对面的海边,虽然直线距离很近,却要绕一个大海湾。其实如果没有网络管制,谷歌地图以及当地网络上的信息是十分详细和准确的。经过几十年的快速发展,我们总是在嘲笑别人的路太窄,太破旧,我们的路倒是很宽很新,可是到处设卡,就是走起来不顺畅。
穿过一片巨大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日用百货、鲜花服装、旅游商品无所不有的露天市场,就来到了高大的古城墙前。
这些高大的城墙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了,虽然我们的西安苏州等古城大都有超过年的建城历史,但我们今天能够看到的建筑大都是明清的。
这座城市实际上是从一座罗马皇宫——戴克里先宫发展而来的。罗马帝国皇帝戴克里先(~在位)在自己的家乡附近,如今的斯普利特为自己修建了一座用来退位后居住的宫殿。宫殿建成于公元年,占地近4公顷,宫墙高达17~21米,宽2米,取城堡形制,建筑方整严密。城内有十字大道交于中心,南部是寝宫和陵墓,北部为朝堂和兵营。大道两旁筑有拱廊,中央大道通寝宫处还设有大拱门,气势威严。
宫殿在7世纪阿瓦尔人入侵时受到破坏,年阿瓦尔人撤退后,周围难民进入宫殿避难生活,逐步发展成为附近区域内的核心城市,并且很好地将宫殿保存至今。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如今的斯普利特是克罗地亚第一大港、第二大城市和文化中心。
不知为什么要用金银铜铁来命名城门。从银门进入老城,立刻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热闹气氛,那感觉像极了走在长安的东大街上。酒店位于一座巨大古老的石头建筑中的二楼,宽敞舒适。
废弃的皇宫成了城市,老城就是原来的皇宫。可喜的是,老房子借了人气,历久弥新,反而保留住了原来宫殿的框架,变化的是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古老的建筑里出现了现代的酒吧和餐厅,演奏着新潮的rap,商店里卖的是最新款的服装。也许今天的餐厅就是当年皇帝的寝室,也许今天的商店还是当初的“御膳房”。
稍事休息,下楼出门,东大街对面就是皇宫和老城的核心所在——朱比特神庙和圣多米努斯大教堂,中间被围成一个长方形的广场。
戴克里先曾自诩阳刚至极的太阳神朱比特,大教堂原本是戴克里先大帝的陵墓,讽刺的是生前禁止基督教的罗马大帝死后的葬生之地却被改为基督教堂,灵柩被移走,下落不明。
公元年戴克里先颁令全面禁止基督教,受洗的士兵被开除出军队、基督教堂的财产被充公、基督教书籍和圣经被焚毁。不久镇压进一步升级,全国的监狱塞满了基督徒,教宗及一批教徒成为殉道者,最后牺牲的是亚历山大彼得。
陵墓变成教堂是与戴克里先和基督教的关系分不开的。戴克里先虽然信奉希腊神教,但在他统治的大部分时间里,对基督教还是宽容的,原因之一是戴克里先的妻子和女儿都是基督徒。然而到了3世纪末,基督教发展迅速,大多数人不再相信希腊神,也就意味着不再相信以朱庇特神化身自居的戴克里先,这使得他无法忍受。戴克里先对基督徒的迫害激起强烈反抗,年他的妻子和女儿被杀,关于他晚年的处境有两种版本,一种认为其安详地度过了晚年,而基督教历史学家则大都认为其晚年精神崩溃,以自杀了结了生命。公元年,君士坦丁一世颁布米兰敕令,宣布基督教的合法地位,才结束了欧洲历史上对基督教徒的最长一次迫害。
残存的神庙的穹顶,令人想起了罗马万神殿
穿过神庙走到头,就看到了大海。一阵海风带着炸鱼的香气袭来,忽然就饿了。
出城门在滨海大道填饱肚子,返回老城在曲折蜿蜒四通八达的小巷徜徉,仿佛回到了遥远的罗马时代。斯普利特没有经过大规模重建,不像杜布罗夫尼克那样崭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仅完好地保留了皇宫的建筑,还很好地保留了罗马时代的风格,朴素不失大气。
身处昔日皇宫,不能不想起传奇皇帝戴克里先。有人将这位罗马皇帝与中国的朱元璋相比,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平民出身的皇帝。戴克里先的父亲,是伊利里亚萨罗纳一个被释放的奴隶。戴克里先以一个下层劳动人民儿子的出身参加军队,崛起于行伍之中。
成为最高统治者后戴克里先为自身选取了一个新的头衔,称自己为主和神(Dominusetdeus)。这与此前的罗马皇帝十分不同,此前的皇帝通常自称为元首或第一公民,有着某程度平等与民主的意味,当然只是在名字上。戴克里先在其头衔上移除了所有的虚假称谓,将其自身设定为最高君主。自从屋大维建立元首制之后,罗马的统治机构开始由共和制向专制君主制转变,而戴克里先是这一进程的最后完成者。在他统治之下,元老院被剥夺了最后一点实际权力,完全成了荣誉的摆设。他成为罗马第一位名实相符的皇帝(正因为如此,将戴克里先之前的罗马帝国最高统治者称为元首,戴克里先及其以后的称为皇帝)。
五十五岁时,在经过长期的病困后戴克里先选择退休,居住在戴克里先宫,并在此实践其最大的兴趣,种卷心菜。其后有人曾要求他重登帝位,却被他断然拒绝。他是惟一一位自愿放弃帝位与权力的罗马皇帝;所有其他罗马皇帝要么自然死亡,要么被刺杀。
虽然因为迫害基督教而被基督徒大幅度描黑,但事实上戴克里先统治时期为罗马历史里的转折点,不容置疑。戴克里先对军事,民*与罗马官僚系统的改革强而有力,使罗马帝国的生命延长一个世纪。他将帝国一分为二四帝共治制的*策,最终使罗马帝国永久分裂,而东部帝国后来被历史学家称为拜占庭帝国。西部帝国只持续多约两个世纪,而拜占庭则持续了另一个千年。他开创的神权统治使君士坦丁大帝在日后兴起。
如今斯普利特也是著名的度假胜地,游客以亚得里亚海对岸的意大利人为主。好在老城并没有完全被游客攻占,城里还有不少居民,面包房、肉铺、杂货店、超市随处可见,游人不多,热闹但不喧嚣,古老不失活力。
发展旅游和保护原生态总是一对矛盾,需要寻找一个平衡。过度的商业化必然毁坏原有的生态,可是恐怕也很难有人能够忍受完全缺乏服务的绝对原生态。正如辉煌的皇宫最终成为平民的城市,像斯普利特这样游客和当地居民共同分享的状态刚刚好。
走到老城北侧,忽然闻到一股鱼腥味,果然前面是一座海鲜市场,可惜已经关门,工作人员正在用水洗地。旁边就有海鲜饭馆,早知道来这里吃海鲜了。
一组宽阔的建筑围成开阔的广场,美女们在自拍,孩子们在嬉戏。
老城临海一面有多米的长列古典式拱廊,宏伟壮丽。宽阔的滨海大道两旁分别是商店餐馆和流动摊位,海边还有足够的空间供游人休息、小孩玩耍。
夕阳下迷人的港湾
入夜,被窗外的吉他弹唱吸引,下楼来到广场,有歌手在演唱,宛如一个露天剧场
天空是梦幻般的蓝色
夜晚的神庙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美
朱庇特神庙曾是这座皇宫的主庙,专制皇帝戴克里先曾将东方专制国家的礼节移植到自己的宫廷中,充分享受皇帝的威严,并利用太阳神朱庇特来神化自己。
夜色下的老城安静迷人,斯普利特是一个来了就想多住几天的地方。
之前说过:如果是第一次来克罗地亚,并且只能去一个地方的话,那一定是杜布罗夫尼克,因为那里是人间最像天堂的地方。
如果再来克罗地亚,我会选择斯普利特,租一间公寓住下,清早去鱼市买海鲜,傍晚坐在海边看邮轮离去。感受它皇宫的大气,享受它平民的质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