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治疗白癜风哪个医院最好 http://m.39.net/pf/a_4323074.html理想国译丛序“如果没有翻译,”批评家乔治·斯坦纳(GeorgeSteiner)曾写道,“我们无异于住在彼此沉默、言语不通的省份。”而作家安东尼·伯吉斯(AnthonyBurgess)回应说:“翻译不仅仅是言词之事,它让整个文化变得可以理解。”这两句话或许比任何复杂的阐述都更清晰地定义了理想国译丛的初衷。自从严复与林琴南缔造中国近代翻译传统以来,译介就被两种趋势支配。它是开放的,中国必须向外部学习,它又有某种封闭性,被一种强烈的功利主义所影响。严复期望赫伯特·斯宾塞、孟德斯鸠的思想能帮助中国获得富强之道,林琴南则希望茶花女的故事能改变国人的情感世界。他人的思想与故事,必须以我们期待的视角来呈现。在很大程度上,这套译丛仍延续着这个传统。此刻的中国与一个世纪前不同,但她仍面临诸多崭新的挑战,我们迫切需要他人的经验来帮助我们应对难题,保持思想的开放性是面对复杂与高速变化的时代的唯一方案。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保持一种非功利的兴趣:对世界的丰富性、复杂性本身充满兴趣,真诚地渴望理解他人的经验。导读出卖作为一种美德梁文道那一年,蒂莫西·加顿艾什(TimothyGartonAsh)还是一个在东柏林当交换生的英国青年。有一天晚上,他和当时的女友安德莉一起躺在床上,忽然她站了起来,把衣服脱光,走到面对街道的窗户旁边拉开窗帘,接着又开了足以点亮整个房间的大灯,然后才回到床上。这个举动似乎没有什么太深的含义,顶多是年轻人那种没来由的浪漫罢了。可是近二十年后,已在牛津大学教授历史,同时替英国各式报刊撰写评论及报道的加顿艾什,却对这件小小的往事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他怀疑安德莉其实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按插在他身边的线人;她那天晚上脱衣服开窗帘,为的是要方便外头的同伙拍照。他之所以生起这种疑虑,是因为他看到了当年东德国按部(MinisteriumfürStaatssicherheit,简称MfS,更常为人所知的是其俗称“斯塔西”,Stasi)的一份档案。这份档案的封面盖着“OPK”三个字母,意思是“作战性个人管制档案”(OperativePersonenkontrolle)。而“作战性个人管制”,根据东德的《*治作战工作辞典》,它的意思是“辨识可能违反刑法,可能抱持敌意负面态度,或可能被敌人基于敌对目的而利用的人”(德国人似乎对任何事物都能给出精确定义,就连情报工作也不例外,所以才会有这么古怪的辞典)。此类管制的目的,最简单的讲法,就是要回答“谁是谁”的问题。而关于加顿艾什的“作战性个人管制档案”,就是当局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类似加顿艾什手上这样的档案还有很多,将文件夹竖排起来,可以长达18公里。这也难怪,“斯塔西”大概是人类史上网络发展得最庞大也最严密的国按机构,其正式雇员就有人,非在职的线民更有人。若以东德人口估算,平均每50个成年人当中,就有一个和“斯塔西”相关,若非直接替它工作,便是间接为它服务。在这样的一张大网底下,当年东德老百姓的生活真可谓无可逃于天地间。“斯塔西”如此规模,不只苏联的“克格勃”远比不上,就连那脆时代的“盖世太保”也要自叹不如。东德的这一系统实在堪称完善,至少理论上它应该很清楚每一个国民“谁是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想什么。饶是如此,最后它也还是逃避不了倾覆的命运,这是不是一个教训呢?这个教训的第一个意义是,再巨细无遗的体系原来也无法挽救一个腐,败的体制(掌握一切的“斯塔西”当然知道东德的腐,败,它的头目梅尔克[ErichMielke]便曾亲口对下属愤怒地指出“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是一个腐,败的国家”)。它的第二个意义是,原来东德干得还不够出色,它们的工作应该再聪明一些细致一些才对。至于哪一个教训更加重要,这就得看要领会这份教训的人是谁了。说来奇怪,虽然“斯塔西”清楚东德的腐,败,但它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造成腐,败的原因之一,而且它所造成的腐,败可能还是比普通的权钱交易更加深层的腐,败。那种腐,败就是人际关系与社会道德的腐,败。东德垮台之际,柏林有一大群市民冲向国按部大楼,想要占领这座掌握一切国民信息因而也叫一切国民恐惧的建筑。建筑里头则是一群手忙脚乱的特工,他们正赶着销毁最机密的材料。不知是幸抑或不幸,绝大部分档案都被留了下来,现归“高克机构”(GauckAuthority)管理。这个机构负责保存“斯塔西”留下来的文件并将之分类,允许所有前东德国民调阅有关自己的档案。后果显而易见,多万人提出申请,想要看看“斯塔西”有没有关于自己的档案,其中又有近50万人确实看到了这种材料。在这些材料当中,他们就像看老日记似的重新发现了自己,并且是人家眼中的自己。所谓“人家”,指的是他们的同事、同学、邻居、朋友、亲人,乃至于最亲密的伴侣。于是有学者失去教职,因为他曾在过去向当局举报同行,害得后者失业;有人被迫迁居,因为他曾偷窥狂似的监视邻家的一举一动;有些人离婚,因为他的另一半正是当年害他坐牢的“斯塔西”线人;更有些人自杀,因为他们的子女发现自己竟然被父母出卖,自此断绝关系。在这种情形底下,加顿艾什怀疑起自己的前女友,实在是情有可原。那时他正在牛津攻读史学博士,论文题目是“第三帝国时期柏林市民的日常生活”,为了搜集资料前赴东柏林留学。等他到了之后,便发现历史即在眼前,遂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