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涯若比邻”到“相看两相厌”,中国与阿尔巴尼亚的关系,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其中不仅仅有阿尔巴尼亚领导人,恩维尔·霍查的贪得无厌倒行逆施,还有伴随国际国内形势而改变的两国意识形态问题。那么今天我就按照历史走向,来为大家讲讲,这个所谓的“中国好兄弟”是如何与我们反目的。
上期我们讲到阿尔巴尼亚,主要是说这个国家贪得无厌的那个领导人,恩维尔·霍查。事实上,中国和阿尔巴尼亚建交这么多年,两国的关系堪称大起大落,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几经波折,在这段分分合合的国家关系中,与阿尔巴尼亚的关系,也反映了我国外交*策观念的进步。从素无往来到亲密兄弟,从海内知己到势同水火,中阿关系中的是非曲折,体现了国际关系的复杂程度。
年11月23日,中国同阿尔巴尼亚建交,两国建交之初其实彼此相交甚少,也就是当两国有重要节日时,象征性地祝贺一下。所谓点头之交不过如此。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熟络的呢?是苏阿关系走向冰封的那段时期。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阿尔巴尼亚本来和南斯拉夫的关系十分亲密,在铁托的支持下,阿尔巴尼亚赢得了反法西斯胜利,随后建立了共和国。阿共建国后,这两个国家亲密的啊,亲密到铁托都开始计划把阿尔巴尼亚纳入南斯拉夫版图了。这可把霍查吓坏了,就算南斯拉夫给送了不少物质军事援助,但也不能让我屈居人下吧?彼时南斯拉夫头铁,不愿再受苏联控制,十分干脆地举兵入侵阿尔巴尼亚南部,并秘密与资本主义阵营的希腊有了牵扯,这让斯大林气恼不已,于是斯大林掀起了情报局对南斯拉夫的围攻,并与南斯拉夫断交。
南斯拉夫这个金主没了,怎么办?好办,苏联成为阿尔巴尼亚第一大腿。从南阿关系恶化后,阿尔巴尼亚就开始全面依附苏联,苏联也代替南斯拉夫,成为对阿援助的第一冤大头。因为有了外援,霍查屁股底下的位置坐得更有底气了。在这段期间,斯大林身后经常就能看到一个身影,那就是霍查。为配合苏联反铁托,霍查开始了国内清除南斯拉夫势力的运动,实际上被霍查找借口搞下去的,都是他自己的*内*敌。
苏阿的蜜月期到斯大林去世而结束。本来霍查打算继续紧跟赫鲁晓夫,没想到赫鲁晓夫上台后开始全面否定斯大林,当初那么追捧斯大林的是谁啊,就是霍查,这一否定斯大林,不就相当于否定他自己吗?于是霍查决定坚决在国内维护斯大林主义,极力维护个人崇拜和集权统治,并且反对赫鲁晓夫。对于赫鲁晓夫让他给以前错判的人物平反的要求,霍查说开玩笑,那都是我的*内*敌,我给他们平反?就在这时,赫鲁晓夫开始主动修复与南斯拉夫的关系,苏南关系逐渐破冰,这把霍查气的,他觉得苏联出卖了他们,于是开始在意识形态上反对苏联。
此时的中国处于什么背景下呢,中国当时是斯大林模式的拥护者,因此对于赫鲁晓夫全盘否定斯大林的做法十分痛恨,再加上苏联在处理社会主义国家关系时展现的强硬态度,让十分厌恶大国沙文主义的中国无法忍受,不仅如此,在赫鲁晓夫领导下的苏联,开始对中国内*进行粗暴干涉。这都让中国与苏联的意识形态产生了极大分歧。再加上中国被苏联围堵已经陷入孤立境地,同病相怜的是,阿尔巴尼亚也在被围堵行列中。
就这样的情况来看,中国和阿尔巴尼亚必然走到一起建立友谊。没错,从上世纪60年代苏阿关系破裂后,中阿关系迅速升温,中国开始代替苏联成为阿尔巴尼亚最大的援助国,阿尔巴尼亚的商品,包括电影,大量出口到中国。中国也不惜一切代价,从经济到军事,从物资到现汇,全力支援阿尔巴尼亚。这些援助让当时本就困难的中国经济更加雪上加霜,这段历史也颇受诟病,被后来的网民称为“勒紧裤腰带救狼”,“打肿脸充胖子”。
但其实我们也要正确看待这段历史,首先这是一个特定的历史时代。50年代末期的中国确实处境万分艰难,我们内外交困,冷战下的贸易壁垒和意识形态壁垒,让中国难以走向世界,最大的盟友还与自己关系恶化,中苏关系全面破裂后,中国面临一种绝境,那就是美苏的军事威胁和经济封锁,当时的中国刚刚站立,还未站稳,就历经这种风雨飘摇,因此当务之急,只能是强行打开外交新局面,而与苏联全面恶化且与美国关系不咋地的阿尔巴尼亚,就是我们打开局面最重要的立足点。而阿尔巴尼亚也有与我们交好的需要,霍查想要在国内维持统治,靠不了自己的才智,只能靠别国的援助,苏联不再援助他们后,寻找下一个大国盟友就是他们的重点。
一拍即合,中阿关系进入蜜月期。中国宁可自己勒紧肚皮,也要维持住阿尔巴尼亚这个国际盟友,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客观来看啊,中国的援助没白费,为了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阿尔巴尼亚牵头提案,多方奔走不遗余力,积极支持中方原则立场,这些仗义之举对于当时处于世界围堵中的中国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因此即使到现在,我们也应该心怀感激。不管阿尔巴尼亚为的是什么,这种帮助不是假的。
那么中阿关系到底因为什么而破裂呢?其实主要原因还是霍查的倒行逆施。年,南斯拉夫在不结盟运动中有十分积极的作用,因此中国开始认可南斯拉夫这个社会主义盟友,这让与南斯拉夫龊龌许久的阿尔巴尼亚十分不爽,双方在此时就已经有了一些矛盾。年赫鲁晓夫下台后,中国决定派代表团参加苏联十月革命47周年庆祝活动,意图修复与苏联的紧张关系,结果这反倒让阿尔巴尼亚万分紧张。
珍宝岛事件后,苏联总理柯西金来华会晤,中苏之间的紧张关系开始得到缓解。霍查立刻万分激动地就这件事发表看法,称中方在向苏联“妥协”。等到进入70年代后,中美关系逐渐好转,当中国终于打开国际道路,*治色彩十分浓厚的对外援助就没必要了,并且还是民生的负担。因此中国开始调整对外*策,从以安全利益为核心向以经济利益为核心转变。然而阿尔巴尼亚还是老样子,把国际关系当作大国站队,你跟我好就必须只跟我好,中美关系一缓和,阿尔巴尼亚就启动话术,说中国放弃了共产主义理想,用这种话对中国施压。
没错,正是中国对外*策的调整,以及中美关系的改善,导致了中阿关系的破裂。因为中国调整了外援*策,开始减少了对阿援助,就被霍查指责一通,说我们忘恩负义。阿尔巴尼亚这种不合情理的过激反应,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感觉和阿尔巴尼亚的距离越来越远。年后,两国往来大幅减少。
年10月,阿尔巴尼亚总理谢胡,就是霍查的二把手,根据霍查授意,向中国提出了一项要求,他们要求当时已经处于经济崩溃边缘的中国,在阿尔巴尼亚第六个五年计划期间,继续提供高达50亿人民币的贷款。因为经济进展不顺利,中国迟迟没能拿出这笔钱。于是阿尔巴尼亚就此事大做文章,说中国已经完全“堕落”了。
随着两国一个改正错误对外开放,一个闭目自封等着别人给钱,两国在各种领域的分歧越来越深,人都说三观不同怎么谈恋爱,国家之间也有点这个意思,大概就是想法不同如何合作。年,中国*府正式照会阿尔巴尼亚当局,停止对阿一切援助,两国关系彻底陷入冰点。直到年霍查去世后,中阿才开始正常外交。年,中国-中东欧合作机制启动,包括阿尔巴尼亚在内的中东国家都在这个合作范围,两国终于开始了正常的友好往来。
时至今日,追忆往昔,我们从这次外交事件中学到了很多。一味地谴责中国对阿尔巴尼亚的援助是不对的,因为经济援助有时也是国家对外交往的一种重要手段,不能用民粹主义观点去看待。我们也明白了国家之间的交往,必须要以国家利益为前提,不能以意识形态为唯一准绳。我们的确是在苦难中进步的,但是阿尔巴尼亚就不一定了。霍查不但不学习中国的先进经验,还指责中国的对外开放,自己还固步自封,闭关锁国,完全与世隔绝,最终劳动*亡*,阿尔巴尼亚也被拖累了整整40年。这40年,让阿尔巴尼亚完全落后于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