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开发求职招聘微信群 http://liangssw.com/bozhu/12963.html原标题:胶片电影逐渐远离观众数字放映成为市场主流(引题)
胶片放映机,令人怀念让人迷恋(主题)
去年11月27日,张艺谋的电影《一秒钟》公映,这部影片被认为是“张艺谋写给胶片时代的一封情书”,影片再现了当时人们看胶片电影《英雄儿女》时的盛况,让人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年代体会电影带给人们的感动。自从年中国影院淘汰了胶片放映机之后,目前在北京市,仅有几家影院还保留有胶片放映厅,还在工作的胶片放映员加起来也不到十人。对于曾经的胶片放映员来说,这是一段美妙的职业之旅,回味无穷,而对于那些喜欢收藏胶片放映机的爱好者而言,现在正逢其时。近日,记者走进两位胶片放映机收藏者的家中,采访了他们跟胶片电影的不解之缘。
放映员夏越
听到胶片放映机的声音心里就踏实
年出生的夏越今年8月份正式退休,他年到北京市电影机修配厂工作,开始修理胶片放映机,“几乎修遍了北京城所有影院的机子”;年取得放映证;年第一次放映胶片电影;年正式成为一名电影放映员。此后完整经历了电影胶片时代和数字时代的转换,一直在北京市电影股份有限公司里放映用于审片的胶片电影。
年退休前的7个月里,他一共放映了19部胶片拷贝,包括《有话好好说》《过年》《找乐》等,他的职业生涯里最后一部放映的胶片拷贝是《南昌起义》,是今年6月18日放映的。“目前北京市把以前曾经放过胶片机的放映员都算上,估计有个二三十人,但现在还在放映胶片机的,应该不到十人。这些人既放数字放映机,也放胶片放映机。真正专职放胶片的放映员,一个也没有!”夏越这样告诉记者。
保留有胶片放映厅的影院也屈指可数,“中国电影资料馆里有;中国电影博物馆有一个胶片电影公益放映室,观众可以通过预约的方式免费观看;当代MOMA百老汇电影中心有一个胶片电影放映室;中国影协下属的金鸡百花影城也有一个胶片放映标准厅,保留有两组胶片机;再就是我自己工作的北京市电影股份有限公司,有用来审片的胶片放映室。”夏越聊起这些来,如数家珍。今年10月份,某影院里的一台胶片放映机出现了故障,就是他赶去维修的,他检查后,发现是立体声线路的接线头断了,所以放映的时候缺了一个声道,他把线头重新接上后,机器就正常运作了。
目前,北京市内有些大型厂矿的礼堂俱乐部还保留有胶片放映机,但是否能够正常放映就不得而知了。夏越记得最近的一次是河北承德钢铁厂有一个上千人的大礼堂,年要放胶片电影,还是专门赶到北京拿的拷贝。
在张艺谋执导的《一秒钟》的片尾名单中,也出现了“夏越”的名字,他的身份是“放映机维修师”。原来年5月份,《一秒钟》剧组从宋庄买回了一台“松花江”牌型的胶片放映机,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生产的,跟影片中的年代符合,但这台放映机买来时就是坏的,剧组辗转找到了夏越,他很快给维修好了。张艺谋导演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影片中出现的礼堂里放映电影《英雄儿女》时,当王成手握爆破筒正要往下跳的时候,胶片正好烧了,大银幕上出现了烧片的画面——糊了。这个现象看似简单,但要卡准时间点复制出来,并不容易。不过对于夏越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他很快就搞定了,做出了让张艺谋导演满意的效果。
跟胶片放映机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夏越已经摸透了胶片放映机的各项性能,就拿倒片来说,他只要上手摸一下胶片,就能很快判断出问题出在哪里,“比用仪器检查还要灵敏。”
年,他被叫去给一场重要的活动放映胶片电影。结果放到第三本拷贝的时候,夏越突然闻到了一股糊味儿,凭直觉,他判断这是整流器上接触不好导致的接线端发热,他很快找来电工,不动声色地进行了维修,保证了整场放映的顺利进行。
还有一次是在年6月份,他到贵州给一所小学放映《闪闪的红星》的胶片版,当时主演祝新运也来到了现场。但离正式放映不到5分钟的时候,一台放映机的灯突然不亮了,好在夏越准备了两套机器,他飞速地把这台机器拆下来,再换上正常的那一台,由于速度很快,并没有耽误放映时间。
尽管小心谨慎,但放映胶片机时出现小问题,也是难免的。有一年,单位要给冯小刚执导的《甲方乙方》审片,冯小刚本人也来到了现场,结果一个外请的放映员在倒片的时候倒反了,很快冯小刚就看出了问题,虽然这不是夏越的直接责任,但这也让他感到“非常尴尬”。
“当胶片放映机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感到特别踏实。”在夏越看来,能够当一名胶片放映员,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别人看电影都需要买票,我们就能免费看,还能够去全国各地放映,把玩和工作很好地结合在一起,这是一份非常快乐的工作。”
对比胶片放映机和数字放映机的区别,夏越直言,放胶片拷贝的时候,只要听到胶片放映机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自己就放心了,中间有空,甚至会到别的房间里呆一会,“因为心里非常有底,万一有问题,放映机的声音会随时提醒你。而数字放映机就没有这样的声音,放映过程中心里没底,心总是提着。”
收藏者李树超
这些胶片放映机就是一部活的电影史
当胶片放映越来越成为电影院的“古董”后,民间收藏胶片放映机的人数也在不断扩大,家住丰台区的李树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李树超也是今年退休。他以前当过兵,在电视台和交通运输局工作过,也办过购物导报。他对胶片放映机的热情可以追溯到小时候,他出生在北京,在西三环的一个部队大院里长大,从小最喜欢看露天电影,印象最深的有《苦菜花》和阿尔巴尼亚的电影《战斗的早晨》,“看完后,第二天小伙伴们就聚在一起模仿扮演角色,非常热闹。”
这股看电影的热情一直伴随着他成长。年的时候,他想买一台胶片放映机,由此结识了夏越老师。那时候,女人街的旧货市场可以淘到胶片放映机,李树超打电话向夏越请教机器维修的事,一来二往,两人就成了朋友。李树超正式收藏胶片放映机是在年,目前,他收藏的各种款式的胶片放映机多达上百台,其中大部分都是国外机器。
李树超的家位于丰台区一栋居民楼的一层,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客厅里的满架的胶片放映机,正对北面房间的墙上挂着一个小银幕。靠南的阳台上,被十多台大型的胶片放映机挤得满满当当。
“以前家里乱的时候,我们吃饭都是放在机器上吃的。”李树超拉开北面的一个房间,房间的两侧架子上全是各种款式的放映机,其中一台放映机是法国百代公司生产的“手摇发电无声放映机”,距今已经有年的历史,“这也是目前为止国内保存的最早的胶片放映机。”
“我的这些机器,几乎全部都能正常工作。”这一点让李树超非常自豪。在他家的阳台上,有一台法国生产的16毫米的胶片放映机,是法国前总统戴高乐在办公室里的专用放映机,这台机子后来落到了一个私人藏家手中,这位收藏家去世后,他的妻子就把这台放映机处理了。年,李树超托人从法国弄了过来,“这是一件孤品,非常有文物价值。”
还有一台LEITZ(莱卡相机的前身)公司生产的16毫米的放映机,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产的,目前国内能见到的只有两台,李树超5年前不惜成本买了过来。他告诉记者,另一台机器现在被一个东北的房地产商收藏。
从德国鲍尔(Bauer)、西门子、柯达到日本的爱其(EIKI),李树超收藏的这些品牌胶片放映机,几乎涵盖了整个胶片电影的发展史,“电影从无声到有声,从黑白到彩色,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在数字年代,他们可能并不了解这些历史,这些胶片放映机就是一部活的电影史,告诉他们电影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李树超告诉记者,目前,北京市热衷于收藏胶片放映机的人数初步统计有三十人左右,论收藏的数量,自己和夏越还不是最多的。跟李树超热衷于收藏国外机器不同,夏越收藏的主阵地是国内品牌的胶片放映机,收藏数量近百台。他收藏了一台“中西牌”的胶片放映机,生产时间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三十年代,是目前保存的最早的国产胶片放映机。
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冬下午,李树超用他5年前买的“La·Marzocco”咖啡机为记者现场制作了一杯味道很好的卡布奇诺咖啡,这台咖啡机是意大利手工制作,被称为“咖啡机中的劳斯莱斯”。随后,他拿出珍藏的一部动画片,用其中的一台放映机在客厅里放起了电影,在咖啡弥漫的香气中,银幕上出现了顽皮蹦跳的动物,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了从前……
“相比收藏手表、红木家具、字画等,收藏胶片放映机还是一个相对经济的爱好。”李树超透露,一般的机器,价格并不高,“一个月工资的一半就能拿下,收藏胶片放映机的都是比较喜欢小众的人。”
李树超和夏越十多年前组织成立了“北平老电影爱好者联谊会”,当时只有五六个成员,现在,他们成为了北京电影协会“老电影收藏专业委员会”的成员,李树超是“老电影收藏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夏越是北京电影协会的理事。
退休后,李树超的日常生活几乎被这些胶片放映机填满。毕竟是老机器,维修保养不能疏忽,每台机器过一段时间都要上上油,换换配件,有些配件能买到,有些则大费周折,国内外四处去淘换。收藏的电影拷贝,时间久了也会粘连,需要时不时“过风”一下。百来台机器轮转下来,一年就过去了。
李树超乐在其中,“老有所乐,这是一种很好的养生方法,也是对电影文化和精神的一种传承。”李树超和夏越都有一个愿望,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够开一家“电影咖啡馆”,在里面放映胶片电影,把这些宝贝都展示出来,“目前市面上的那些电影咖啡馆做得并不好,现在国家也有计划保护和传承电影胶片文化,相信将来一定会有机会的。”
北京晚报记者王金跃文并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