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荒唐言
金汝平
活下去要靠勇气,快乐时要冒傻气。
无瓜可吃,对于吃瓜群众,何等残忍!
诗人心灵又手巧,编织语言如花圈。
兼有山的高度,海的深度,酒的烈度,火的强度,闪电的速度,我们目睹这奇妙非凡的思想,惊悚且疑惑:它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怪物?
黑海漂来红帆船,江湖尽说贾浅浅。三个文盲在骂街,两个教授也开战。
艳阳天下谁浪荡?手枪插在腰带上。
一个人的丰满血肉,不能溃烂在小小房间。在这战斗的早晨,你就要投入自己的战斗!金光,从黑墙上倾泻而下,精神上的万里长征,首先从一个词出发。请问,无数词中,它是哪一个词?
黄昏中蓦然回首,被门缝夹紧且哀嚎的是谁的尾巴?请用它的凶猛击打,溅起万丈红尘。窄门,又挤进肥硕的女人,那矮小的丈夫,跟在后面,忧心忡忡!
不平静的日子。每天,他打猎,寻找一枚铜钱,抚摸一只流氓兔。每夜,我赤脚追赶*火,扑进断壁残垣的无人的小村庄。有人乘坐一头泥牛入海。他丢弃的两只拖鞋,还奔跑在地平线。我们已低头承认山穷水尽。但无从逃出那从天而降的天罗地网。
每天只抽一根烟。烟圈喷向全世界。
诗人的内心永远回响一个声音。只是我们无法听见:"我一直都在你们都在的地方。我也一直都在你们不在的地方。我以空或无的形式存在。我存在着,是为等你来。等你来,只为饮一杯苦茶。"
幽暗中,阴冷中,群氓的笑声,煽动狂野的翅膀。是笑你吗?还是我?当太阳把一千吨热血,泼溅到金字塔上。
长年喂养独角兽,头上长出一只角,他,也成为众人眼里的独角兽了。
一把老骨头,已无法承受这春风的揉搓!
小声呼唤布谷鸟,大步垮进乌托邦。
率领将军元帅,攻占外婆的澎湖湾。这是他二十岁的雄心壮志。提着篮子装回一篮子鸡蛋。然后看嘴里喷出的烟圈袅袅升天,这是他六十岁的苟延残喘。吃吧,睡吧。梦中小猪都发胖。漫山遍野红樱枪。
从一句废话中,读出无穷奥义。并啧啧赞美,你可以充当批评家了。但你读出无穷奥义的这句话,仍是句废话,最终是句废话。必然是句废话。时间。乃关于人的最伟大的批评家。
走遍五湖四海,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神。钻进硕大牛角,为了逃离黑死病的风暴。这个衣冠楚楚的稻草人,击杀多少红嘴鸟?用我童年丢失的弹弓。那万里蓝天,也被打出一个黑洞,塞满闪闪红星。
黄昏的浪涛朝西天呼啸,载你们去爪哇岛的船,就在岸边。
太多太多的写作者被陈词滥调吞噬。极少数人死里逃生。
厨师,推出白己的拿手菜就够了,然后我们来品尝。
有些问题不想,你的思想必僵化。有些问题老想,你的脑袋会爆炸。在想与不想之间,我们瞎活着。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任猴子尾巴在终极真理的火刑柱上,缠绕再缠绕,烧成幽蓝的虚无的烟!
一个智者脸上,常挂着谜一样的微笑。当他酩酊大醉,谜一样的微笑,就变为谜一样的傻笑。我们咔擦一声,为他拍照。
农夫的蛇,被冬天的大雪冻僵。那猝然倒地的杀手,又中了谁的黑枪?
梦中梦见阿房宫,醒来点亮长明灯。你这和无聊整天打架的人啊,被无聊敲掉一颗牙。颤微微悬挂红樱桃,羊肉鱼肉和一句老子的箴言。古罗马帝国,也浓缩进一页地图。狂欢,狂欢。通宵达旦的狂欢。那皇帝用春药喂养的企鹅和青蛙,都衣冠楚楚。它们也用匕首投枪和亘古的无聊打架。
怪病再处横行。谁在纵马裸奔?小猫戴上口罩,爪子撕烂香蕉。我,用锤子和斧头,砸烂旧世界的一千只核桃,就有足够的炮弹,打击魑魅魍魉,并在摩天大楼最高的楼尖上,蹦蹦跳跳。
早晨,该出发了!每个人的行动五花八门,不过是为了塞满每一天的空洞。
以笔做刀枪赤手空拳的人儿这样哭着说
牛年骑牛不骑马。海南岛上看海霞。千年火烧老槐树。傲然飞临铁乌鸦。
一旦成为靶子,万箭齐发。
每天对生活发牢骚,这是一种病。对生活的牢骚也丧失殆尽。你的病将是不治之症。
树人讲课阿Q听。闰土两眼灰蒙蒙。
谁拽住时间的尾巴,谁就会阴*不散。谁捏紧上帝的睾丸,谁就会统治亚当的伊甸园。
黑蚁成群四处爬,某个大师窝在家。东窗西窗皆是门,昏昏醉眼看纸花。但那干巴巴的诗句,又一次惨笑你肥硕而低矮的肉身。黄昏了,必须塞进小茶馆,然后塞进小酒店。塞进阿尔巴尼亚的魔幻之都地拉那。我们曾和它骨肉相亲。我们曾和它并肩战斗。阿尔巴尼亚。伟大欧罗巴的一盏绿幽幽的明灯。
从没有一个法官,判处你死刑。那阳光灿烂的日子,你挥舞《圣经》巜易经》和《金刚经》,凶猛地拍死过一万只苍蝇。世界何其安宁。
想到那懒惰的人儿每天睡到下午五点,我上午十点起床就是勤快的了。我要享受我的勤快,我要挥洒我的勤快。夹紧狐狸尾巴,高唱起《东方红》来。
杀机四伏诗江湖。网络暴民棍棒舞!
死海巨浪咆哮着击打千年绝壁。那致命的快感,必和致命的虚空,合而为一。
半夜飘来公鸡叫,少年冲向桃花岛。黑浪滔滔沉日月。美女翩翩把舞跳。
抽风捉影的孩子,是有福的。历史以无底的黑洞,诱惑它的探求者书写者,摔入其中。激情的*牙吞吃自己。是的,就是这激情驱迫你,驱迫我,变成高举火把纵火的嗷嗷怪叫的稻草人。颓丧的黄梅雨,把它熄灭吧。
以一种虚构的解剖,捍卫心灵的完整。独霸真理的人,被我们抛弃在书中,他擦亮雪白的眼镜,目击餐桌上一个香蕉的溃烂。
残兵败将。或负隅顽抗,或乖乖投降。你选择哪一种?那血流成河的野人山,*虫无数已密布我们的神经!
说英雄,谁是英雄?不喝咖啡不喝茶。只把自我的一吨热血倒进烈酒一饮而尽,才是英雄。英雄也不养鱼,不养鸟,要养就养一头日夜发情的大狗熊。请看它啃着玉米棒子哭丧棒,遍地打滚。
黄昏的金光肆意抹涂,我们已从每一天的报费中,听不见断裂的声音。
穷山恶水黑龙寨,纸醉金迷大上海。怪病横行。患上怪病的人啊,还混迹于滚滚人流中。迷恋于胡思乱想,迷恋于东奔西窜。一只大酒店的坚硬乌龟,甩开它的细腿朝天堂之门狂奔。唱出袅袅不绝的歌声。怪病必将长存人间。盛大宴席铺向天边。谁把血淋淋的狼心狗肺,制做成香喷喷的孔雀胆?
古槐喜鹊唱新声。小村来了阴阳人。
手提马灯去深山。碉堡环绕铁栅栏。风雪扑打金牧场。牛角更比羊角尖。
是什么超人的钢铁意志,才驱追他把对孤独痛楚的忍受,变为对孤独甜美的享受?
如果一个艺术家,能把整个宇宙的黑凝聚于一只乌鸦,他必具有比神更强大的创造的才华。
窥探者的眼晴。以及黑洞洞枪口射出的子弹。多少蛛迹马迹,在青铜的夕光里悠悠摇曳或游移。时光流逝。你,还是你自己的侦探者吗?每天细心收集自己犯罪的证据。什么罪?存在之罪。那不能自拔的深陷其中的两条腿。只在妄想的星空飞啊飞。飞啊飞。
北国寒冬灰蒙蒙。流浪野猫也怀孕。死生只隔一口气。幸福敲响谁家门?
黑枪断送小小鸟。红浪翻飞娃娃鱼。一代大师正苦吟。多少错字兼病句!
拌着蜂蜜吃韭菜。吃出一头公牛来。
诸神的巨石凌空而下。九头鸟的鸟头碎裂如花。我微笑着刮胡子,看你在伊甸园里割韭菜。被割掉的韭菜又从撒哈拉大沙漠,铺向红海。
坐在高山上,俯瞰黄土堆。你吐出的泡泡糖,沾不住天上飞机的翅膀!
放下红宝书,拿起割鹿刀。书是好书,刀是快刀,割掉秃头上弯弯牛角,我就唱出五音不全的绝美歌声,余音袅袅。
必有一死,才迷恋那飞蛾扑火的绝决,才渴求那猛虎下山的雄姿。
金汝平,诗人,评论家。出版有《乌鸦们宣称》等三部诗集,著有长篇散文诗《死*灵之歌》,箴言体随想录《荒唐言》,评论《诗及诗人的随想》,《写作的秘密》等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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