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与拜占庭关系的历史第一则商业机制的 [复制链接]

威尼斯与拜占庭之间的历史其实也是一则富有内涵的政治寓言。一个海权共和国是如何腐蚀和溃烂典型的陆权帝国的。这一次先写点开头的。其时地中海世界一半沉睡一半清醒，而威尼斯处在东欧与西欧的文化边界之上，背靠名义上臣属神圣罗马帝国的几个蛮族自治领，东边是匈牙利人经常南下出没的达尔马提亚海岸，如果要到达开化的君士坦丁堡，则要穿过整片亚得里亚海，从阿普利亚与拉古萨、斯库台之间的奥特朗托海峡驶出，沿着嶙峋曲折的海岸线，慢悠悠的航往群岛遍布的爱琴海，接近帝国的核心腹地马尔马拉海。等到罗盘、指南针与舵航技术传入与形成，威尼斯的情况才随风帆船的普及而改善。威尼斯处在极其荒凉的地带，主要的商业利润也是靠沟通拜占庭手工品与西欧野蛮地特产的商品交换获取的。威尼斯本身也是有运力需求的，而且有货运基础——销售渔盐的本地船只，并籴粮而归，特别是威尼斯城市扩大规模后。但是即便到全盛期（拜占庭与奥斯曼交接的几十年间，君士坦丁堡极度衰弱，名义上归附拜的地区，只要有商业价值，就会威尼斯控制或渗透）船运来的小麦仅够10％左右的总需求，而大陆行省与从邻国买来的粮食占大头，贵族也经营了很多田庄，租地残酷剥削，以致经常有领主或地产经理被佃户杀掉，这种记录很多。在此之前，虽然没有大规模经营，但是在西来蛮族包围下仍能生存，主要依靠的就是与邻近的拜占庭西海岸粮作地带的交换关系，这里的运输线路是共和国得以维系的基础。通过陆上的短途脚力/畜力运输与沿海岸线的中长途船力运输，形成了威尼斯岛群与伊利里亚之间的运力供应富集带，接驳转运其他货物的船只，借助运粮船捎带运输，并在粮港获取补给，完成剩下的航程。因此，虽然威尼斯处于亚平宁半岛北湾，但是其最早最重要的航线是东岸，直到意大利逐步封建化教会化，摆脱兵荒马乱的状态几个世纪后，西岸才适宜航行——这样不会受岸上野蛮人的追击，也能寻得淡水的补给与船只的修整。不过，意大利一侧海岸长期荒凉，而且多受不在领主实控范围内松散的地方村落的统治，和他们交易并没有好处，如果是和无拘束村民做买卖，他们可能会被抢；如果是领主控制的海岸，可能会勒令你交各种杂捐，并用亲兵附庸的武力要挟，结果都不太妙。所以既然东岸能稳定供应粮食，又何必惹麻烦去西岸籴粮呢？在无政府状态下，阿尔巴尼亚很快成了欧洲雇佣兵的主要来源地，当地的崇山峻岭也成了藏污纳垢，滋生各种土匪的暴力与贫穷的温床。当拜占庭的势力逐步退出达尔马提亚，威尼斯直接接管了当地的治安与控制权，形成了日后版图上那条拉古萨旁边很奇怪的殖民地。这种占领是荷兰式的，除非商业上的必要，他们不会占某个地块，西岸就是例子。塞浦路斯和优卑亚是远方的殖民地，而伊利里亚是命根子，所以必须占。这里为威尼斯提供了基本的温饱，也创造了得以远洋航运的运力供应基础，它也是连接君士坦丁堡与威尼斯的重要中转站，更是针对亚得里亚西岸海盗的缉捕基地。为了扼住出入亚得里亚海的咽喉，共和国拿下了奥特朗托，这里的商业价值并不大，仅仅是个捕缉海盗的驻地，或者路过商船的避风塘。和它的腹地做生意是不可想象的——阿普利亚的农村土匪横行，得到乡绅的暗中支持，以致西班牙在与土耳其拉据战的过程中还要派若干步兵连进驻村子就地剿匪，但收效甚微。15-17世纪两西西里王国（至少是东部）匪患猖獗，海盗、土匪众多，也就威胁到视亚得里亚海为内湖的威尼斯共和国的商业利益，因此，消化伊利里亚巩固粮运线与剿海盗成为共和国这一时期的中心任务。